“好!公子这等高人才是可成就大事者。”
我淡笑,不语。
片刻,那小d火光亮起。陈平道:“公子请!老夫便不作陪了。”
我按捺住激动,颔首,镇静地走入那个小d。
任我如何强做镇定,见了d中的情景却也浑身颤抖起来——d仅可容两人横卧,y冷而又带着重重的湿气,地上没有半点铺盖,就连稻草也没有一根。一个浑身挂着碎布、几乎赤身l体的人蜷缩在我的脚下,头发与胡子蓬乱得看不清他的脸,那些碎布上的血迹已乌黑发亮,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压抑着自己的震撼,蹲下身去,轻轻分开他的头发,那一张熟悉得让我心碎的脸……
他的眼睛涣散而默然,仿佛望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又仿佛在望着遥远的过去……
我强忍着眼泪,慢慢将他的头发拢起,解下自己头上的布巾裹好……
他一贯是个爱干净的人,一贯是个飘逸的人,竟因我沦落到这田地……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不该来!”那声音空d而陌生,苍白而又遥远。
“师兄!”我惊愕地看着他,实在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烟儿,往事如烟已尽散去,莫强留!不留犹在身边,强留乃为过眼云烟……”
“师兄!师兄!莫不是被他们打坏了脑子?”我低声哭泣着。
“去吧!该来时必来,不该来时莫强求!”他淡淡说道,并未看我一眼。
“师兄,烟儿一定要救师兄出去……”
“我走时的话你为何不听?当初要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你怎生不听?去吧!你既不听,便不必再来见我。”
我惊愕,他这是在怨我,从未怨过我的他竟然在怨我?难道孩子的事他已感知?我哽咽道:“师兄,那孩子……烟儿未替你留住,师兄是否在怪烟儿?”
他一愣,目光这才看向我,那眼神带着无尽的爱怜,缓缓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抱住他……
他轻轻推开我,目光又恢复方才的默然与涣散,低声道:“难为你了,我真不知还有孩子……也好,那孩子本不该留,即便你留我也不会留!”
我越发震惊,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去吧!快快回家去,回家!你懂了么?莫要再来看我,我亦不想……不想再见你。”
我呆呆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师兄,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已蜷缩在角落里,将脸别到一边,不再看我,俨然是下了逐客令。
我沉默了良久,他竟真不再理我。我无奈叹息,擦干眼泪,换上同样默然的神色,起身大步走到大厅,径直来到陈平跟前道:“相爷好生过分!怎让我师兄受这等凌辱?”
陈平苦笑道:“公子误会老夫了。老夫即使再过分这点道理也是懂的。可左先生脾气甚是古怪,老夫送去的绸缎衣裳不穿却用来如厕,非要穿那身破衣。老夫送去的好酒好菜尽数喂了老鼠,反倒是他们送去的野果倒是吃了不少。老夫送去的被褥尽数被扔了出来,公子……这……唉!”
我心头划过一丝泪水,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定会来找陈平,也定不会听他临走时的嘱咐,必定会铤而走险……
我怎么能不救他?他既然懂我,就应该明白,如今我生命的意义就是与他相伴,没有了他,我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陈平见我沉思,慌忙拉我走到另一dx,指着满地的吃穿用品说道:“公子可是在恨老夫?公子请看,这些原本都是为左先生准备的。将左先生送入这y冷山d,实属无法,但吃穿用度断不会为难他的。还请公子好生劝劝左先生才是……”
我理理披散在肩上的头发,轻轻颔首,拿起一身青色衣衫再次回到师兄身边,低声说道:“师兄之意烟儿已明了,师兄放心,烟儿自会把握。不过师兄还是莫要太亏待自己才是……来,烟儿再帮师兄换回衣衫,此后……此后,烟儿保证不再来看师兄可好?”我的嗓子酸疼,仿佛这些骗师兄的话竟如同真的承诺一般。
他抬头看我,默默不语。
我低声继续说道:“师兄吃好喝好,烟儿……烟儿回家等师兄……”
他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身任由我帮他换上新衣……
换好衣服后,我又张罗着帮他铺好被褥,却未能再与他说上一句话。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可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但也不能说太多欺骗他的话。他懂我,说多了,他自会看透我的想法……
无论如何,我要尽早救他出去……
午后,陈平唤我回府,我这才依依不舍地望着师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该走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这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接着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救出师兄为止……
师兄也定定看着我,那眼中的话我全懂……但,我无法做到。因为我爱他,用整个生命在爱他……
我默默转身,跟随陈平出了山d,与d里相比,此刻的幽谷倒也显得可爱了一些,d外轻微的暖气顷刻间便让我的思维活动了起来……我总觉得刚才有某个细节被忽略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思索着,木然上马,顺着来路走出了幽谷。谷外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全无方才的y冷与压抑——这才是人的世界。山d是地狱,幽谷是鬼门关,而这里却是明媚而温暖的人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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