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回了神,不赞同地瞪着她,可还是再喂了她一块糕。阿凝虽然喜欢吃,但也知道这会儿吃多了对身子无益,吃完一块后便也心满意足了。
后来,姜氏又不可避免地问道那日如何脱险的事情,阿凝只含糊着说是有路见不平的贵人救了她,未曾留名就走了。
姜氏双手合拢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让我儿脱险。那位侠士既然不愿意露面,咱们也没办法感谢他。来日得空时你和我去庙里给他求一求平安吧。”
阿凝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要不是她使出浑身解数博可怜,他才不会救她。
姜氏离开后,阿凝舒舒服服地睡过去,待再次醒来时,已是夜里了。
这次醒来,她只觉得深思清明,精神极好,立刻便爬起来掀开帐子,唤人准备洗浴之物。
锦环道:“六姑娘,如今入秋了,夜里凉得很,您这身子又才好,要不还是明日再洗吧?”
“不行。”阿凝闻了闻自己身上,又作势送到锦环面前,“两日都没洗浴,你闻闻,都有味儿了!”
锦环还真闻了一下,笑道:“奴婢只闻到茉莉花味儿,正是您用的干花软枕的味道。”顿了顿,又打趣儿道:“才两日您就受不得,六姑娘可知道,若是以后嫁了人,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可是一个月都不能沾水的呢!”
阿凝被她说的脸一红,“那不是还早么!”她才十一岁呢!
不过,大齐的女子一般十四五成婚,说起来,阿凝离生孩子也就差五六年了。
当然,阿凝如今还想不了那么远,还是坚持要洗浴,锦环拗不过她,又吩咐外面去准备碗祛风散寒的姜糖饮来。
阿凝的衔思阁里有一个小浴池,以白玉镶嵌而成,两只玉雕蟾吐水,四周围以隔热阻寒的特制毡子,热气弥漫,云环雾绕。这可是整个东临侯府独一份儿的,是通过靖北王府那边才请到的机关大师来指导建造而成的。当初安惠郡主倒也问过荣老太太要不要建一个,荣老太太只笑道自己不习惯用这个,只得便宜阿凝一个人了。
这会儿澄澈莹亮的浴池上,飘满了嫣红欲滴的玫瑰花儿瓣儿,锦环试了试水,又从旁边的矮柜里取出一瓶百花香露来,滴了两滴在水里。
阿凝自己除了衣衫,沉入浴池中,池水没到下巴处,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还是府里舒坦,还安全。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姑娘说的是,今日老太太也说了,南山先生那儿的课业暂且停了,姑娘就在府里好好养着才是正经。”锦环在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说着。
“对了,您睡着的时候,少爷还有四姑娘都来看了姑娘一回,见姑娘睡了便说明日再过来。”
阿凝点头表示知道,犹自舒适地闭上眼睛享受。锦环正一下下擦着她的后肩,又用了适当的力道按了几下穴位,登时一阵舒坦,又不满足道:“还有这边,这边也按按。”
锦环依言照做。眼前水汽弥漫,墨黑的长发丝滑如锻,披散在一边,衬得女孩儿的肩背愈发细腻如瓷,洁白胜雪,此刻又泛着淡淡的艳粉色,仿佛沾了春水的桃花瓣,幼嫩可人。
锦环瞧着都不禁心中赞叹。阿凝的这个小名儿,是当初姜氏给娶的,当初姜氏生下她后,稳婆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一脸惊叹,原来这娃娃一身肌肤如同凝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莹润柔滑,一丝瑕疵也无,名副其实的玉瓷娃娃。姜氏瞧着,便给她取了阿凝这个小名儿。
如凝如脂,果真名副其实。
第6章东临侯府(三)
阿凝拍打着水花玩儿,又捞了一把花瓣儿放到鼻尖,香气四溢,神清气爽。洗浴之后,锦环捧了件崭新的崔州棉淡粉色小衣来。崔州棉号称是世间最柔软的布料,因原产自崔州而得名,纺织之法复杂精妙,概不外传,可谓寸布寸金。阿凝夏季的寝衣是轻容纱丝绸料子,但其他三季的都是崔州棉所制。
阿凝瞧了眼那小衣领口处有一串小小的白梅花刺绣,忽然就想到今日荣宜的衣裳上似乎也是这种刺绣。
见阿凝看那刺绣,锦环也看了过去,皱眉道:“这府里的绣娘怎么这样大意?合着就只会绣这一种花了!”说着便去换了一件半旧的水绿色小衣来。
“倒是可惜了那崔州棉。”阿凝说着,心里却再不想穿那衣裳的。不是她对荣宜有什么意见,而是……跟别人穿一样花色的衣裳,着实有些膈应。
看来,这府里的人是瞧着娘亲性子软和,二房的那位威严,便愈发不把大房当回事儿了。阿凝想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东临侯府的内宅本该由姜氏掌管,可姜氏出自江南,性子又软又善,栽了几次跟头后,老太太便让二房的詹氏帮着一起管。那詹氏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上京贵妇圈里颇负贤名,开始掌权后样样事情都处理得极好,任谁都挑不出错儿来,下人们对她又敬又畏,这实在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她却做到了。相比之下,姜氏就差得远了,府里的开支花销之类,也愈发为二房所辖制。
安惠郡主在时,多少还帮着姜氏拿回了一些,可自从安惠郡主出嫁后,大房便愈发不行了,就连阿凝的衣裳都如此糊弄,实在过分。
她那双爹娘,疼倒是极疼她的,可是爹爹生性淡泊,不欲在名利场里打滚,母亲呢,有那位婶婶在,阿凝觉得,就算是拿回来了姜氏也未必握得稳。
记得大姐姐曾经说过,只要握住府里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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