岙终于觉得眼前不似隔着一层膜看东西了,分外清爽。
“还好、还好…”见到金光逐渐收起,谢岙大大松了口气,抬眼一瞅,恰好看到少年脖颈一处血痕。
这处之前隐没在衣领里,不甚明显,如今血渍晕出衣领,顺着往后看,只见血流是从一道狰狞疤痕中崩裂流出,那道疤痕像是不久前留下的,如指粗细,没入后领,如今看起来也是分外惊心动魄,似乎再深一寸就会割裂脖颈,削去头颅。
云青钧这般天纵英才…怎会留下如此伤痕?!
谢岙倒吸口气,之前少年练剑坪上一剑灭千妖的画面还十分深刻,如今看到这疤痕,更是冲击万分,直看的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这翩翩若兰衣衫之下,是否有其他更为可怕的伤痕。
那处血流还在丝丝流下,少年却依然半垂眼眸,凝神输气。
唔?看来是面冷心热的好少年嘛~
谢岙眨眨眼,想到之前连着几次少年挡在身前,不由伸出空闲的右手,甩了甩袖子,从里面滚出一个白瓷瓶子,倒出来些许药粉在手上,探向染血衣领。
那半垂眼眸忽而抬起,一室月光渺渺清洒,只见少年剑眉星目,清正明澈如悠凉寒星,宛若天地万物皆入眼中,又都虚浮而过,没有停留半分,好似此生也仅是一场大梦,任苍云流逝,转眼不过茫茫白首而已。
谢岙心头忽而一酸,默叹了口气。
原来并非这人无情冷淡,一个对自己都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伤之不顾、无欲无求的人,又怎能期待他会对周围有所反应?
谢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沾了药粉的手忽然拉开少年衣领,身体前倾,欺压而上,看见少年眼中泛起一丝微惊波澜,顿时两眼一弯,笑得分外得意。
“云师侄这里受伤,就让师叔我来替你好好看看——”
忽然,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浅短踏在地板上似是急掠而来,紧接着门被猛然推开。
“师叔——咦?”
白抒远率先冲入屋内,琴凝然紧随而入,看到床前两人,皆是一愣。
谢岙瞅瞅自己拉开少年衣领的爪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欺压而上、隐隐熟悉的姿势,顿时眼皮一跳。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谢岙两爪立刻高高举起,少年手指滑开手腕的刹那,只见金光忽闪,下一瞬骤然大亮,囫囵一下包裹了谢岙全身。
白抒远:“!!”
琴凝然:“!!”
两人举目震惊,神情呆滞,只见白抒远抖着手指伸出,指着金光灿灿的谢岙,两眼茫然道,“师、师叔…成仙了?!”
“你才成仙了!”谢岙忍不住爆粗口,看见两人又是一愣,连忙改口,“咳咳…师叔我的意思是说,这、这件事要深入分析、详细研究…”
一刻钟后——
“原来如此,”白抒远手中折扇一收,扇柄敲在桌上一本经书上,“此书乃是金刚罩初级心法,这金刚罩共一十二关,百年前少若寺曾有一位高僧练成此功,其身如铁石,刀剑难入,至此天下无敌,傲视江湖。
“咦?这金刚罩如此厉害?”谢岙两眼大亮,顿觉心潮澎湃,心中豪气万千。
“寻常凡人中自是厉害,不过自各修仙道派出来之后,种种厉害心法数不胜数,尤其是东海蓬莱仙洞、瑶山鹿践天池、南海落伽宝迭山,这三处修仙之地更是惊为天人,如此相比之下,佛门功法就…”白抒远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谢岙心中了然,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无所谓,目前为止只要能抵得住妖怪偷袭便足够了,最好防刀防枪防毒又防咬,咬的时候崩断妖怪几颗大牙才是痛快!
不过——
谢岙瞅瞅自从离开少年手指后,自个儿光芒万丈的身体,隐隐磨了磨牙。
这金刚罩套上后的模样...不是找着妖怪来咬么?!
不带强买强卖的!
作者有话要说:云湿侄正是因为有伤在身,所以才这么容易昏倒——不过巧克力的威力依然功不可没关于金蝉童子:其实正本西游记中是用金蝉子,不过名字怎么听怎么像昆虫,山还是毅然用了金蝉童子的叫法。什么?金刚罩?唔,那是之后各种镜头之必备道具啊——
☆、哟,金光闪闪怎么办!
青山草发野花开,临水夭桃迎蕊来。
但见千潭村一早,水汽烟雾盈门,门外板桥湿润,正是清幽风光时。
“咦?村民有所异常,是那黑蚓怪所为?”
谢岙从鱼肉粥中抬起头来,顶着两轮黑眼圈看向桌子对面的青年。
昨夜万般忙乱,众人清理了房间,各是疲惫,便先睡下,今早再细细讨论。
“正是,”白抒远捏着枚虾肉小笼包,丢进嘴里,“那黑蚓怪夜袭村民,当时便吸了不少阳气,之后又用虫卵控制,以供需要之时方便采补。”
“只是…黑蚓怪仅有五百年道行,本应不难除掉,昨夜却斗了数十回合,难以将其拿下。”琴凝然一脸疑虑,勺子无意识翻搅碗中白粥。
“莫不是吃了什么妖丹,白得了一身妖力?”谢岙咬着筷子,想到那妖能腾云、能化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区区五百年道行。
“并非如此。”
就在几人乱测之时,只见云青钧面若沉水,缓声开口。
“那黑蚓怪应是珍水蚓,二十八宿之一,故此妖力难测。”
“珍水蚓?”曾经对战过的琴凝然一惊。
“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是二十八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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