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这些时日,梁山安东都护府管下与金国接壤的边郡乐浪,形势是越来越严峻。
话说这高丽半岛虽然以多山著称,但有数的平原,却大部分位于半岛西海岸由北至南这种长条形地貌之上。原在高丽国内举足轻重的重要城市,比如平壤、开京、王京、全州、光州、罗州,全分布在这种被丘陵和低山分割开来的各块小平原之上。
而被王伦恢复重设的梁山乐浪郡,近半疆域便属于这种平原和丘陵的混合体(另半边,则是越往东地势越高的各种山脉。乐浪以东的玄菟郡便是被崇山峻岭包裹得严严实实)。
若是放在和平时期,这里是发展农业、积攒国力的聚宝盆,但是一到战时,便为外敌长驱直入提供了最大的便利。毕竟,低山和丘陵虽能分割平原,但若将其依作天险,无疑是自欺欺人。
此番被大为国勾引进来的外寇,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侵入半岛达数百里,将刚刚重设的乐浪郡蚕食得只剩下残缺的四县之地。且女真人的兵锋已经抵达粘蝉县(原高丽安州),离着乐浪首县曹县(原高丽平壤)只有区区一百八、九十里地,两天就可兵临城下。
此时,在大同江下游曹县段所搭建的浮桥之上,络绎不绝的逃难百姓正惊恐万状的向南涌来。郡城大小官员领着守军在浮桥边上马不停蹄的进行着安置难民、甄别奸细的工作。确认身家清白的难民会被官府用以工代赈的形式,编成建制送入曹县修葺城池。
望着江边人心惶惶的逃难光景,身为十节度之首的乐浪节度使王焕,回头对搭档摇头叹息道:
“泰然呐!眼看仗打成这个模样,我这把老脸,怕是没地方挂了,早晚得被那几个老家伙给笑死!”
作为乐浪郡守土第一责任人的仇悆,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但面对长者的自嘲,他还是表现出相当的风度:
“老将军要想开些才好!晚辈和恁现在是一损俱损。倘若都护府的援军一直不来。我这个太守搞不好就成了梁山建府以来第一个丢失属地的罪人!”仇悆苦笑一声,“用我们京东人的话来说,我就快光腚了!”
王焕被仇悆说得笑将起来,只是这笑却是苦笑:“你都说了咱们是一损俱损。既然你都光腚了,我这个身负守土之责的武夫,还不得自裁以谢天下?”
仇悆闻言,没再接话,只是和王焕对视苦笑。这时陪同二人出来巡视的都监李明出言道:“二位相公。都护府派援军咱们得打,就是不派援军,咱们一样得打啊!外寇既来,咱们就该抵死抗击,这没甚么可说的!倘若失了大同江之险,往南皆是平川旷野,届时汉城无险可守,必然闹得天下震动啊!”
李明此言不虚,曹县就是汉城门户,曹县若失。汉城府必然门户大开。
只是此时王焕和仇悆还没有说话,从前线撤回来的马万里接话道:“我们哪里没有抵死抗击?四万边军折损了一万有余,全是折在守城作战上!能说我们没有尽力?”
李明被王焕留在身边,没有跟其他三个都监一样靠前指挥,此时也不好说甚么,只是道:“守城都守成这个惨样,若再打场野战,岂不是给女真蛮子送菜?想这些高丽土兵也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不是放下锄头没两天的老百姓呐!何况还有你三位把关,怎么打出这么个战绩来?”
“我一开始想法也是跟你一样。觉着史文恭带着蕃落军一路砍瓜切菜,这些兵素质应该不错,后来打起仗来全不是那么回事!后来想想,我算是明白了。一来史文恭把好苗子都摘跑了,二来他是带着高丽人打高丽人,情况完全不一样。咱们要是简单跟他比,那就太过想当然了!”马万里这回抵触情绪没那么大了,只是心平气和的就事论事道:
“平心而论,女真人打仗来是真猛!说冲锋便冲锋。说攻城便攻城,我在城上亲眼所见,偶有心生怯意半路而退者,他们自家的骑兵就在后面碾杀。啧啧,那手段,真他娘的狠!再一个,也是奇了怪了,这些山里面冒出来的野人,一点也不蠢,居然会用攻城器械,一仗打下来,守城的比攻城的还惨,前番差点连累段都监叫女真生擒,你说这仗怎么打?”
不提段鹏举还好,一提段鹏举,只见他面赤如火烧,直跳将出来道:“老相公,给我五千汉兵,末将必叫女真蛮子不能越粘蝉(县)一步!”
马万里见状,自知失言,无意中踩了段鹏举的痛脚,不由尴尬的低下头。说实话,他也丢了城池,真要论起来,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大哥别说二哥。
李明见段鹏举请战,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宋军麽,百年来的光荣传统也就剩下守城了,谁手上还没两把刷子?
面对部下的请战,哪知王焕却摇起头来,“清川江已失,胡虏已尽数登岸,粘蝉县已无险可守,你再去无非添油。而今这大同江战线颇长,最终还得靠那一万汉军维持!咱们此时的要务,便是做好拒敌于大同江以北的准备!”
急欲洗刷耻辱的段鹏举闻言还有些不死心,此时又迫切的望向仇悆,希望能在太守这里得到不同的命令。只见仇悆沉吟片刻,开言道:“可守之地必不轻弃,不可守之地不可蛮干。咱们现在本钱不多,手上也只剩下两万兵力,守住大同江下游已是有些吃力了,此时断不可自分其势!”
对于仇悆能在军事观点上和自己保持一致,王焕很是欣慰,他当初怕就怕这个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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