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封玄振根本没有多想便直奔揽月宫,毫不意外的看见皇兄依旧坐在月湖凉亭里的石凳上,一如几日前他仓促离开时的样子,好似根本未曾离开,眼下大片的乌青,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灰蒙蒙的,周身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相较几日前有增无减,双眼空洞的看著那静静悬在空中的秋千,那再也不会荡起的秋千。
“皇兄!!”皇宫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地方,其中到底有几分污秽多少肮脏,怕是世人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描绘其万分之一,可即便曾经那般稚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从未见过皇兄如此自暴自弃自我放逐,与其说是悲痛欲绝,倒不如说是自我惩罚。
“莫言,”封玄振皱眉,一向和颜悦色多少年都没有与人红过脸的封玄振却也不得不迁怒旁人,“皇兄这样几日了?”
“回王爷的话,自打王爷那日离开,皇上就一直这样……”莫言是封玄奕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了,当初在荣亲王府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早已是无冕之王,谁人不知莫言的话便是王爷的话,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能说,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不便说,那麽便由莫言开口。
若说对莫言的斥责,恐怕天下间除了他封玄奕,便不做第二人选,而如今,封玄振也顾不了那麽许多,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皇兄不眠不休就任由他这麽耗著麽?孰轻孰重你们也分不清麽?在皇兄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你们何用?!”
“奴才知罪,”莫言立马跪下,脸上的神色丝毫不逊於封玄振的焦急,欲言又止道,“可是……”
(11鲜币)第三十章龟裂的岁月12
第三十章龟裂的岁月12
可是以皇上的性子,怕是这天下能劝得动皇上的人,已然离去。
还不待封玄振发作,倒是封玄奕好似觉得难得的清静被惊扰,出言不耐的命令道:“都退下。”
若是从前,皇兄还只是一个王爷的时候爱上了他纳兰轩,甘愿为他放下一切隐居山野,即便自己的所有努力和信赖都瞬间付诸东流,封玄振也定会眼也不眨的支持、帮助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高飞,过那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因为甘苦与共,他知道真心二字是何等的难等可贵,亦知道能让他们这些早已绝情冷性的人再为情所动是怎样的难如登天。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是皇上,一国之君,高高在上主宰万民的帝王,在其位所以谋其政,一旦走到了顶峰,便由不得你来去,无论多少辛酸多少血泪多少万不得已和不得不,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他的一切再不仅仅只关系著自己,关系这一个只有几十号人的小圈子,所谓高处不甚寒正是如此,明明执掌一切,以为拥有了所有,想要牢牢握住,想要贴近看清,才恍然,早已物是人非,以为拥有的,其实什麽也没有,以为主宰的,却反被左右,以为握住的,却早已在想要握住的刹那从眼前消逝、从指缝溜走。
主宰的多了,所以担负的就多,担负的多了,所以责任就重。可以任你来,却不能由你去,当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著天下万民、当你的一句话都可以轻易的左右著无数人的性命荣辱,或许你曾经不在意,所以不知道,可若仔细计较,竟发现失去的竟比得到的要多……
皇位,看似高高在上光耀无比,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唯我独尊,却不过是一个多少人追逐的噩梦,一个禁锢的枷锁,至少对此刻的封玄奕来说,皇位,这个他曾日思夜想多年来不屑追逐的梦想,已然成为累赘。
“回去吧,朕没事儿,”抬起眼,一脸的疲惫,满眼的落寞,扯了扯唇角,像是想笑,像是自嘲,却比哭还难看,不再是当日的激动,更不似担忧中的失常,封玄振知道,这是自己熟悉的皇兄,却也是不知不觉间不在冰冷,却也无法温暖的皇兄。
“朕再等等……”
等谁?还能等谁?!封玄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顾不得君臣之礼,顾不得兄弟之情,上前一把抓住封玄奕散乱开来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吼道:“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你知道麽皇兄!想想你堂堂一国之君怎可为了一己私情将自己弄得个──”看了眼一脸灰白蓬头垢面哪还有昔日一分英姿的皇兄,封玄振怒不可遏,竟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形容,“弄得个这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是我那个雄才伟略忍辱负重的皇兄、还是那个指点江山雷厉风行的皇兄麽!你竟为一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天下百姓何辜!──”
话音未落,便被封玄奕一掌挣开,本该应数日水米未尽而虚弱的身体却轻易将盛怒之下的封玄振震的连连後退直撞在柱子上,死灰一般的双眼中染上了愤怒,不亚於封玄振的愤怒,眼角甚至微红,胸膛剧烈的欺负著,双唇煞白,散乱著长发,敞开的前襟,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追魂夺命的死神,双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封玄振,仿佛恨不得在下一刻就扑上去将他吞噬殆尽,一字一句的开口,为的不是君王的权威受到质疑和干涉,而是提到了那个人──
“朕说过他没有死!没、有、死!谁再敢在朕面前说一个死字,定斩不赦!”
封玄振膛目结舌,封玄奕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心路的变化他不知道,即便他说出来,从未经历过也依旧不明白,所以他震惊,因为皇兄竟到了如此地步,与其说是痴迷,倒不如说疯狂。
而一直跪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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