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蹙眉敛神,不著痕迹的将华发拢到身後,恍惚只是刹那,不曾动摇,不会动摇,现在是,将来也是,既定的事自然没有改变的可能,一如出鞘的剑,断不可能一无所得,丧子之痛,切肤之恨,怎可因为一句话而荡然无存?!无论是真是假,凝轩和封玄奕之间的一切早已不在,而纳兰轩和封玄奕之间,原本就什麽都没有!
“可是,”纪煜异议道,“启禀主子,院中各宫娘娘和公子们自辰时起已来中宫请安,如今已恭候多时,公子不去先去祖制的晨昏定省?”
纪煜不提纳兰轩倒还真忘了还有这麽一码事儿,原本还在君位时便甚少在外走动,即便是对中宫的何怡兰虽无轻蔑之意,却当真没有几次受过规矩,本还想著挑个时间好好会一会韩瑞风,如今倒送上门来了。
“不急,不急。”双眼微眯,放松身体靠在软枕上,享受著朦胧的豔阳,纳兰轩一派慵懒闲适,“他们既然愿意等,就让他们好好等,等个够,”眼波流转,又补充道,“不过别让他们在院子里吹冷风了,怎麽说也是皇上的人,冷著冻著了倒是本宫的罪过了,宣他们进殿,在主殿上赐座上茶,好好等等。”
“是,”纪煜领命,起身弓著腰退了出去,“奴才这就去通传。”
纪煜前脚刚踏出寝殿门槛,小九和荷香便函著腰低著头挪著碎步电打的似的走到寝殿内室,隔著屏风,在屏风外跪下请安:“奴才(奴婢)小九(荷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退那麽远做什麽?”纳兰轩轻笑。
闻声,小九和荷香相视一眼,一同起身,挪著碎步绕过屏风跪在床前,低眉敛目拉拢著脑袋,好像犯了什麽天大的罪过似的,胆战心惊的等待受训。
看著平日里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而此刻却畏首畏尾神经紧张甚至还不住的哆嗦,纳兰轩半垂著眼睑瞥了眼,可他们却抵著头不敢直视:“你们突然这麽恭顺了,倒让本宫认不得了,当初在仿佛里的气势到哪儿去了?”
闻言,小九和荷香哆嗦的更厉害,急忙磕头:“奴、奴才(奴婢)不敢。”
“不敢?”纳兰轩好笑道,转眼望向窗外,仿佛在记忆中搜寻些什麽,“当初在王府时,本宫倒还要多谢两位照顾有佳了。”
遥想当日王府种种,在被封玄奕看中前,纳兰轩因为得罪了唐管事而被分到了鸟不拉屎,像小九和荷香这号人物自然对此不屑一顾,想起来了就嘲弄几句,忙起来还嫌碍事,几乎算是个小透明。
只可惜一著不慎,如云霄飞车般被封玄奕高高捧起有重重跌落,势力之人怎会错过如此扬眉吐气顺道又可以去溜须拍马的机会,一味的冷嘲热讽作贱折辱。
当日种种小九和荷香又怎会不记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攀龙附凤得到重用,媚上欺下的事情早已是熟能生巧了,只可惜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时运不佳,跟错了主子选错了路,倒是当初又有谁能料想得到,明明被王爷玩腻了厌烦了丢在一边的人,竟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如今的这个局面也算是活该,自打昨日凤仪宫派人传话说皇后娘娘要寻他们问话,他们便明白了其中的轻重,怕是问话是假,报复是真。
悬著一颗心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进殿,果不其然的兴师问罪,吓得两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奴婢)之罪了,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奴才(奴婢)这一回吧,奴才(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似鼓点似的一个劲儿的磕在地面上砰砰直响,身体哆嗦的好似要抽过去一般,抖如筛糠,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心底涌出,森冷的令人窒息,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滴落在地上,伸手,想要悄无声息的擦掉,却发现手指颤抖的根本不受控制,只能是欲盖弥彰,而纳兰轩默不作声更是让气氛冷到了极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怕是早已背过气去。
冷眼看著小九和荷香惊恐惧怕的样子,看著他们宛若惊弓之鸟一般拘谨颤抖,也算是聊以回报当初在王府中的点点滴滴了,果然再怎麽向往权势地位,再怎麽阿谀奉承,在命面前,都会不值一提,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用著才放心,有弱点就好驱使,有yù_wàng就好利用,而往往是这样的人,才会真正的做到心狠手辣乾净俐落,所以此刻纳兰轩身边,的确缺少这麽链各个能为他分忧的人。
直到折腾够了,纳兰轩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丝怒意,更没有重返旧事的打算:“不敢?可是本宫倒希望你们敢。”
闻言,两人急忙停止求饶,僵著身体一动不动的听後下文,可等了半天却不知纳兰轩已经没有了下文,直接给两人就这麽晾著,低著头,看著彼此都是大汗淋漓的惊恐模样,交换著眼神,最後还是小九先硬著头皮问出了声:“奴才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小九和荷香只见两条露了半截的雪白小腿从亵裤中露出,停在自己面前。
俯下身,纳兰轩伸手,捏住小九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直视自己的眼睛,邪魅一笑:“本宫美麽?”
银丝随著动作滑落胸前,衣襟微敞著,白玉似的锁骨欲露还遮,眼睑低垂,唇边含笑,风情无限,只一眼便让人万劫不复。
小九一愣,仿佛失了魂儿似的,忘却了礼数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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