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解下身上披风,搭在手上,便要去柜后翻茶罐来泡茶,这些人看起来非寻常人等,像是季鸿的熟识好友,他自然不能在招待上丢了季鸿的面子,只可惜一碗面馆巴掌大的小店,就是将整个屋顶翻过来,也没什么好茶来待客。
他一转念,拿出早先晾晒好的桂花茶,打算用五美姜粉泡来,也能驱寒暖胃。
谁想他刚抱出茶罐,季鸿理也不理那青年,转身过来牵了他的手,将他往后院领去,低声道:“衣上都湿了,先去换,这等琐事不必亲自为他们操劳。”
余锦年傻愣地看着他:“可是……”
“季三哥,真是季三哥?”那青年也是窄袖骑装,虽色近墨绿,却有金丝银线缀边,腕上锁着一对太平花样式的掐丝银件护腕,镶嵌着红瑙黄玉,并身前象牙带扣,单腰上玉佩就两个,端得看上去比那红衣人富贵百倍,恨不能是将各色装饰都挂在身上。他一站起来,身上叮当一阵乱响:“二哥竟没骗我!”
余锦年看他有些眼熟,忽地想起来,这不是早几个月时当街拦人,还吓得季鸿说自己姓王的那个小公子吗。
季鸿仍不理他,只道:“抱歉,想是诸位认错人了,鄙人姓王。”
余锦年:“……”心想,人家都找上门啦,就不要再殊死抵抗了罢?
那红衣人似乎也觉得好笑,单肘撑在桌上侧歪着朝他们两个看去,他也并无掩饰,径直笑了出来,哈哈两声:“叔鸾,便是世上真有人与你生得一模一样,我也能一眼认出,哪个才是你真身。”
这人语气轻熟,在季鸿面前分毫作态也无,究竟是他什么人?
旁边的鲜衣公子道:“我就说长得像吧,谁知就是本人!”他抬手敲了身后两个侍卫一人一下脑壳,气道:“你们还说是我癔症了,那明明就是季三哥!”
诗情画意捂着脑袋鼠窜,余锦年则被季鸿赶回去换衣裳,待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了干燥衣服,头上顶着条手巾跑出来,见季鸿抱臂在一旁,嘴角抿起,神色懒懒地看着这一行人:“雪飞,你来做什么。”
闵雪飞一手就擒住了捣乱的闵懋,回头轻快道:“来看看你啊。”
“那你现在看完了,便悄无声息地回去罢!”季鸿说罢,掀开帘子要走。
听他这般强硬,闵雪飞也不恼,反而颦眉蹙目,伏低示怜:“转眼就除夕,现在走,岂不是要我在荒郊野岭里孤苦伶仃地过年?况且我们几个一路吞风吃雪,初到此地,年节当头,腹中却连一杯热茶都未来得及尝。叔鸾也未必太狠心了一些。”
闵懋更是不舍得立刻就走了,他眼睛巴巴地追着季鸿看,要不是闵雪飞拦着,怕是要直接扑到季鸿身上来。闵雪飞故意示弱,他则更没皮没脸:“是啊,季三哥,别赶我们嘛。我们本来能早几日就来的,谁想路上跑得太急,又吃了风霜,二哥他——”
“年糕汤堵不住你的嘴?”闵雪飞回头看了他一眼。
闵懋忙捂上嘴,低头吃起年糕,不敢说了。
闵雪飞接过话茬道:“路上遇了些意外,耽搁了。”
季鸿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全变成了一声无奈,他叹道:“不必这般,你知我拿你无法,也不会赶你。但我在此处也全靠余小先生照顾,他为主,我为客,你们若想借宿,怕是要另寻他处了。”
正说着,余锦年突然阿嚏一声,在清净的前堂格外显著,一时之间全场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他本是悄悄靠边站,全程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谁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喷嚏是一个接一个来,上一个余波未平,下一个就蜂拥而起,如此接二连三打了三四个才停住。
他捂着鼻子,抬头向季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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