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銮殿上冷冷看着,努力想要揣测北辰胤的心情;如今异地而处,换做他被围攻剿杀,北辰胤却不知身在何处,可有丝毫挂念他的安危。看北辰胤击杀点松涛的那一掌便知他绝容不下背叛,倘若还活在世上,也必定憎恨元凰入骨——然而即使这样,总也好过一生一世被他挂在嘴边捧在手里,却偏偏进不了他的心。元凰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毕竟是做对了的,略略分神脚下踏错一步,背后空门大开,铁常焕看得真切,一掌跟至。
铁常焕只想趁机将元凰拿下,无意伤他性命,元凰翩然转身,却用同归于尽的招式来挡。铁常焕无奈之下利剑开锋换了狠招,元凰无路可退,正要硬接,忽听旁边有女子低呼一句“皇上”,便觉被人驾住手臂排云而起,直往城外掠去。
铁常焕等人只知有人闯入战团,眨眼之间便不见了元凰,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凤先顺二人消失的方向望去,摇头叹道:“救他的多半是皇后月吟荷。她轻功卓绝,曾奉了北辰元凰的命令杀我。想来方才是躲在暗处。——错在北辰元凰,可惜如今却要牵连无辜。”
“她是为虎作伥,不算无辜。”北辰望劝道:“皇城已被禁卫包围,她受了铁将军一剑一掌,支撑不久。——你同二弟一样,心肠太软。”
月吟荷将元凰带到城外不远处一片小树林里停下脚步,面对元凰,俏生生地站着。她换掉了皇后装束,穿着淡粉色的短褂,柳眉楚楚如月,就好像二人围场初见、元凰将她带回东宫时候的样子。她不等元凰开口,就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上——竟是元凰从天锡王府取出,挂在寝宫墙上的苍龙弓。月吟荷见他立刻将弓接过,甜甜笑道:“我知道这是皇上最宝贝的东西,特地替你拿出来了。”
元凰没有想到月吟荷会冒险救他,也似乎并不为此心生感激。他扭开头去,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谢谢你救我出来。你赶快逃生去吧。”
月吟荷沉默的摇摇头,抬头望住元凰的眼睛,轻柔却又无比坚定的告诉他:“吟荷不走,与皇上同生共死。”
“我不要。”元凰想也不想,冷冷地回绝她:“你走吧。是生是死,我都不要你跟着。”
月吟荷愣在当地,仿佛不能相信他竟说出那么无情的话来。她眼见元凰毫不留恋地转身前行,纤薄的身体摇晃几下,翦水双眸中含了泪,并歩赶上前去,不敢拉元凰的手,只好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皇上,夫妻一场,你让吟荷再陪你走一段路吧。”她哀哀告道,嘴唇微微颤抖着:“就一段路,不会太久的。”
元凰迟疑片刻,抽回被她捏在手中的衣袖,却也没有再出言反对。月吟荷知道他是答应了,美丽的眼睛里现出无比欢喜,亦歩亦趋跟在元凰身边,语调欢快地说道:“皇上不用担心,北辰凤先不过是个庶民,难成大气。”
元凰只作没听见她的话,低头赶路。月吟荷也不介意,继续同他说着:“皇上,这里再往东走一点,就是你打猎的围场。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真得喜欢。我那时候最怕富山高要我杀你,我常常想,如果那样我就陪你下去——要是你死了,吟荷也不会一个人活。”她说完含羞看了元凰一眼,见元凰不为所动,自嘲似的笑着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想要我陪着,我明白的。”说完这句话,她又看看元凰,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神色乍然明媚起来,好像在三月春光里见到了满园飞舞的蝴蝶。“不过,我终于不用怕了。”她低低说,伸手想要握住元凰的手,末了还是胆怯地垂落下来:“我终能死在你前头,我很高兴……”
然后她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软软倒落下去,沉静温柔的好像花瓣飘离了枝头。元凰这才觉出异样,本能地伸手将她抱住,觉得手掌上一片濡湿,再回头看来时路上艳红斑斑,方知她背后衣衫早被鲜血浸透。
“你受伤了,为何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了懊恼,将月吟荷放靠在树下,却见她嘴角挂着笑:“我怕你知道我再帮不上你,不肯让我跟着。我……我想死在你身边……”
她勉力支持至今,伤势爆发的突然,早已无力回天。元凰见她呼吸急促,凌乱的发丝被冷汗沾湿,毒蛇一样爬遍了额上颈间,黑亮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期待,一眨不眨地看着元凰:“皇上……你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元凰垂下眼睛,避开她的视线,低低应道:“那时候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皇上,”月吟荷又说,往日的莺声燕语如今只好像鸟儿惊慌扑打的翅膀,尽力抓住记忆里的每一缕温情,不肯就此放手:“你说过我生得好看……”
“嗯,”元凰抬头看着她,睫毛很长,让月吟荷看不见他的眼神:“你的眉毛最好看,我一直都很喜欢。”
“我知道的……”月吟荷快乐的微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脉脉注视着元凰,目光越来越暗,舍不得移开:“元凰……元凰……”
她反复念着心爱人的名字,声音动听宛转,一点一点阖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再惧怕冰冷的死亡。皎洁如霜的手腕垂落在元凰手边,手指抬了又抬,最终还是没能拉住元凰。元凰的衣角袖口都沾了月吟荷的血,慢慢积压上他的心头,她终究选择了一种最决绝惨烈的方式,如愿地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起先北辰胤逃亡,玉阶飞离世,元凰都没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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