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也最终变为平缓规则。
他于是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始,他见到自己独自行走在一条杨树夹道的笔直小路上。天气很好。好像是昨夜里刚落过雨,把草木洗涤得干干净净,就是在林间飘拂着的风,都格外清爽。元凰第一次嗅到了空气的味道,好像一曲夹在诗经书页里的,采莲女的绫歌。风吹过树梢的时候发出哗哗的流水一样的声音,重重迭迭的绿叶却静止着没有摇摆。元凰丝毫不觉得奇怪,只一味走着,他看到周围的草木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波动着,好像正在缓慢得沉入湖底。
脚下的路元凰再熟悉不过,知道路的尽头就是宫内靶场。北辰胤在那里教他练箭,从九岁开始,他每个星期都要走上一遍。以往元凰总是心急火燎地跑去那里,今日只是慢腾腾走着。他时不时地低头去看,有时候觉得是自己迈着步,有时候又觉得是脚下的路正在向前耸动。小路似乎比平日的时候更长些,元凰望住路的尽头,心中没有升出期盼雀跃,却酝酿着不同以往的安宁沉静。
靶场上早已整齐摆放好了弓箭同草靶,却没有周围服侍的亲兵,元凰一眼望去见不到人影,困惑地围绕靶场转了一圈,再回过身的时候,赫然看到一道身影立在他方才进来的地方。地下影子因为今日天气的缘故分外清晰,勾勒出那个人俊颀的轮廓,在他脚边拉的悠长。
元凰识得那人的衣着打扮,却看不真切他的脸。那人的头发一反常态地没有梳成发辫,而是披落下来泻开在肩上,从脑后直垂到腰际。从小到大,元凰只见过一次北辰胤披散头发的样子,还是在那年北辰胤遇刺受伤,元凰一人陪在他床边的时候。阳光打在对面男子的长发上,却没有折射出一丝光晕。他的头发好像是广袤的黑夜一样吸尽了光华,又像是山渊中的潭水一般深沉。
元凰默不作声地向他走去,脚步踏在泥土地上,却看不见激起的细小尘埃飞舞。他来到男子面前,还未及开口,男子便温柔地微倾下身体,在元凰还没有看清他表情的时候,将少年青涩柔韧的身躯搂在怀中。
这个动作不同于以往对于幼辈的关爱,夹杂着元凰从未体会过,却可以立即懂得的复杂情感——那是一个爱人之间,真正的拥抱。元凰从没有想象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也没有任何的诧异不满,所有的理智逻辑在那一刻被摒除出去,只剩下被温馨甜蜜包裹着的,逐渐放松了僵直身体的少年。元凰看到那人墨蓝色的头发一寸寸滑落,因为两人的亲密姿势而轻刮过自己的脸颊耳廓。发隙间遗漏下些许阳光,调皮的攀爬上少年初具英气的脸。他忍不住抬起手去回拥抱着他的男子,将白皙的手指掩埋进他背后安静的长发里,力道由轻到重。
太阳直射进元凰的眸子,织成七彩的锦缎,让他不得不闭上一直努力睁大的眼睛。因阳光刺激而涌出的泪水在元凰闭目的瞬间落下来,他把脸深埋进另一个人的肩窝。
“我不知道,你的头发原来有这样的长。”他喃喃地说道。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他的卧房。他仿佛是大梦初醒,北辰胤就坐在床边,侧着身子,像方才在靶场一样搂住他的肩膀。元凰直起身体细细打量,想要再次确定身边的人。他只看到那人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睛望他,眼角眉梢都是怜爱。这样的神情全然不像是平日的三皇叔,元凰蓦地紧张起来,正想要推开他去,却嗅到一股辛烈芬芳的独特香气,不知从何处而起,突然绽放在屋内,烟雾一样在他的床边聚拢弥漫开来。那是辛术混合上熏衣的苦艾草,再加上金色木犀花朵而成的香味,元凰只闻过一次,却记得无比真切。那是自边关带来的味道,是在父皇离开后他崩溃哭泣的那个四下无人的静默秋夜里,从耐心安慰他的男子臂弯间散发出的,只属于三皇叔的味道。
这种独特的芬芳让元凰瞬间心安,他抬头望进男人的眼眸,只看到层层交织而成的宠溺心疼,逐渐放纵自己沉迷下去。他试探着伸出手去,犹豫片刻之后终于放上男人略显凉薄的唇角。他用心注视着,不敢有片刻的疏忽,手指一寸寸地挪动。男子的嘴唇在元凰敏锐的手指底下平缓起伏,冰冷而且光滑,适时平息了少年心中即将升腾的火焰。
北辰胤似乎并不诧异于元凰的失礼,任由他行动,片刻之后抬起手来抚摸过他的鬓角,动作优雅镇定得如同今日在王府中他替元凰拭干眼角,却多了一份从不曾有过的亲昵暗示。元凰被这种毫无保留的纵容所鼓舞,由如履薄冰直到放肆无状。他倾过身子仰起脸,想用自己的嘴唇代替手指。
北辰胤仿佛明了他的意图似的,在他还未碰到自己之前,微笑着低下脸来,极其轻柔地吻住了他。他的吻并不如预想中的霸道掠夺,而是充满了耐心的抚慰,一点一点品味着少年甘美的嘴唇,由浅尝直至深入,就好像是他作画练字的时候,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经过深思熟虑。
元凰慢慢学会生涩地回应,他的嘴唇追赶应和着引领者的节奏,一下下轻吮。这时候方才辛芬的香气又仿佛凝成了宫中新酿桂花酒的温润香味,依附在男人唇畔,不一会儿就让少年醺醺欲醉,直到仿佛不能呼吸。
元凰才恋恋不舍地将脸移开,重新拾回紊乱的呼吸。男人的吻便从他的嘴唇流连到脸颊,又往下蔓延直至颈侧。他抬起手,毫不费力地将元凰从衣物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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