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幸余道:“我们回明宿阁了吧,钟响了好几次,我还以为是做梦。”
游晨舒:“……”
方括十足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我想继续睡一会儿,能陪我躺躺吗?”还没有等游晨舒开口,他就闭着眼睛,从善如流的从游晨舒的怀里缩进了那一床被子里,缩在了里面一截儿,靠着墙,冷的他直哆嗦。
游晨舒看着他给自己留的位置,心头一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做选择题,都说熟能生巧,但独独面对生死,面对命运的时候他也会犹豫他也会害怕,也想知道有一个人告诉他怎么做,这辈子总以为选择好自己的命就好,
可是为什么还要他来决定别人的命运。
游晨舒扯开被子,就这自己身上还没有降下去的温度,用样的话,他又一次说出了口:“别怕,我会护着你。”
幸余“嗯”了一声。
前一次是说给幸余听的,这一次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个世界上他从未真心觉得有一件东西是属于自己的,若说有,那就只剩下幸余了,当初只是因为抱着与天相搏一搏的心,但当真正抱着手中的孩子的时候,才感觉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他确实慌了。
经过时间的磨洗,让他没想到的是,根已经这么深了。
游晨舒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但又哪壶不提提哪壶的随便开了一个头的道:“流柯……我把他葬在他父亲身旁了,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去看看他。”
幸余又一次嗯了一声,没有搭话。
游晨舒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饿吗?”其实他在床边坐了一天一夜,本来想把幸余放在床上躺着的,又怕他醒来找不到自己,又怕他在被子里冻醒,所幸就一直抱着,没顾得上吃一口东西,一天到晚连轴转,就算是神仙也是撑不住的,况且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人。
幸余一改刚刚道:“饿,好饿。”但是从他语气里丝毫听不到任何一个饿了的人的yù_wàng,游晨舒也没想幸余会接他的话,本想说让王叔给做点吃的,但是转念觉得,似乎他现在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游晨舒压着被子的风口,沿着床边下床道:“想不想吃我拿手绝活,我那绝活我师兄弟都抢着吃,想不想吃?”不等幸余开口,游晨舒就隔着被子在幸余的耳朵上弹了一下道:“等着。”
最后走出去老远了,又听到脚步声回来对着幸余道:“若是有事随时叫我一声就好,我离你不远。”
幸余听着脚步声走远了之后,一直忍着的眼泪才顺着眼角滑出来。
他其实是不喜欢哭的,流柯死的时候他没哭,知道自己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他没哭,那天的风雪打成那样,他也没哭,可是就在游晨舒刚说别怕的时候,藏了坚持了那么久的心,再也藏不住了。
雪怕温度,却爱上了太阳。
他现在还记得流柯死前的样子,一直在嘲笑他得父亲,那个他一直坚信没有叛乱,神圣的不可触碰的父亲----亲手将自己的人头送出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亲手将十万大军的人头送出去,就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亲手将他的儿子送出去,还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清白到底有多重要,忠诚到底有多重要,到头来还不是愚忠。
最后,幸余都觉得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侯爷,可以随时输得一败涂地,败的不明不白。
但是更让他永远忘不了的是流柯那张苦笑交加的脸,他不懂是因为绝望,还会因为解脱。
入世果然太苦。
半个时辰后,游晨舒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汤走了进来。
幸余坐在床边,本来是不饿的,但是胃却被牵引着不争气的动了一下,味蕾都升华了。
游晨舒小小的挑了一口给幸余:“快尝尝我做的都是什么?”
幸余仔细的嚼了嚼。
“酸菜?”
“嗯!!”
“面?”
“嗯!!”
“还要一口”
“还有鱼是吗?”
“是哒!!!”
“酸菜鱼面。”
“真聪明!!”
游晨舒没想到自己做的已经这么好了,才吃了两口就猜出来了,窃喜全被幸余听在了心里。
游晨舒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流生谷整天跟着长青那个老酸儒清汤白水的吃,根本吃不到呢。”
幸余应道:“长青先生待我很好,吃的自然也是不差的。”
游晨舒又给幸余喂了一口问道:“味道如何?”他知道这是明知故问,这是他最拿手的一道菜,求着他做面的人多了去了,但还是乐此不疲的做一次问一次。
可好一阵,幸余未答,还微微皱了一下眉。
游晨舒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辣椒放得太多了?他好像是不吃辣……还是方才鱼刺没有挑干净,卡到了?不应该啊,我都检查了八百遍了。
幸余笑道:“我在想师父为何只让我吃了两口,莫不是舍不得。”他微微的动了动眼睫毛,仰着头,正好对着游晨舒的眼睛,言简意赅的在表达着“好吃,我还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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