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个机会,就耍心眼子。
“哎呀,朕没什么爱好,见着温柔可人的女子心情好了些,便说了些家常话。”梁玄靓笑得开心,“再说,是你弄瞎了朕的眼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朕欢好相伴也不止一日,说你是朕的妻子,也不为过啊。可怜的是朕,七年前被你抛弃了一回,现在又被你抛弃了一回。”
君然啊,你可真是让朕伤心啊!
这话说得暧昧,在燕宸听来却十分刺耳。梁玄靓就是梁玄靓,就算他现在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也和十七岁的时候一样,说话那么不招人待见。
“我不来看你,你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不予任何怒气的反应,燕宸如平常一般波澜不惊,“还是说,大凉的皇帝酷刑都能熬过来,却是不甘寂寞,跟个奶娃娃一样。”
“哈,在你面前,朕做个奶娃娃也不错。毕竟朕也吃过君然你的……”
故意拉长声调,把话往□□上引,梁玄靓等着燕宸发怒。然而传入耳中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平静,“你休想用这种事情来激怒我。”燕宸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安,过来看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若是刻意诋毁我,方可试试。”
我想,陛下不想再回大牢了吧。
“你!”换作平时,梁玄靓定不会怕燕宸的威胁,可当下燕宸的反应太过冷静,倒是让他摸不清楚,只能暂且忍下。
燕宸见他沉下脸不说话,便接着说到:“阿跌舍尔已经和你的儿子达成协议,你在突厥为奴一年,大凉上供奉十年。你在这里安稳待一年,便可以回到汉土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回到汉土?呵……”梁玄靓觉得燕宸这话着实可笑,“你觉得以阿跌舍尔那种阴险狡诈之辈,会轻易放我回去吗啊”
“在突厥,我的权力还未能到左右你生死的地步。若是阿跌舍尔同意放你,我也不会说什么。”
“你报复够了?”
“报复?”这回换燕宸笑了,他说:“我何时说过要报复你啊。”
我从一开始,要的是复兴燕氏皇族,从未想过要害你。只是你我生而为敌,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罢了。倒是你,因为儿时被我射瞎左眼,便记恨了我这么多年,还杀了我父亲,咱们到底是谁报复谁啊。
对方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让梁玄靓有点呆然。他承认他对燕宸不好,确实有报复的意思,但是他对燕宸的好也是出于真心。只是这真心永远不能超过帝王的理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燕宸是“前朝余孽”,不可亲近。可他还是被这人吸引,他想得到他,又不想仅仅是得到他。先人之中,有太多因为沉迷情爱而成为昏君。梁玄靓想做个明君,就必须要克制自己。
但是此刻梁玄靓却有些沉不住气,“你怎么就只记得朕的不好了”
“先入为主,要怪,就怪你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要是如你所说,十年前你入帝时京朕就该杀了你。”
“哼,那我更应该在二十五年前的中秋宴上,连你的右眼也射瞎。”
字字刻薄,丝毫不让,他们两人总是这样不自觉就想整个胜负高低。梁玄靓实在是被他气得难受,本来这段时间委屈大,他又担心燕宸是真的忘了他了。好不容易等来人,这人却比以前还气人。“对,二十五年前你就该连我的右眼也弄瞎,反正现在也瞎了,你可好生与你的夫人快活!”
这语气里意味不明,燕宸一愣,有些吃惊地看着梁玄靓。梁玄靓半晌听不到燕宸的回应,才发觉方才说的话有多醋味。一时间他也抹不下面子,只能脸色难看地闭上嘴。
又是沉默,燕宸发现他们如今两人之间不是针锋相对,就是无声沉默。或许是他们再没什么可摊牌的了,只剩下各自的利益与野心。他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不用被对方的伪装蒙蔽固然是好,但是那心里空荡荡的洞,又该怎样填满呢?
突然起了风,从破落的窗户吹进来,那油灯就灭了。燕宸紧着拿火石点燃,用手半遮着那点火,往梁玄靓身边推了推。末了才想起来,梁玄靓已经瞎了……
感受到火光靠近,梁玄靓便知晓燕宸做了什么。他也是一愣----这人还记得他怕黑。
可惜啊,他的生活今后也只能与黑夜相伴。但燕宸这一举动,显然是让他舒心了不少。“我记得当初在山洞,我怕黑,半夜抱你,还被你打了一拳。”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意,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还调笑道:“现在朕什么都看不见了,你还把灯往朕这边推,别是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了吧?”
梁玄靓说的开心,燕宸却是心情复杂。他看梁玄靓笑得轻松,自己的心却揪了起来。他扯了扯嘴角,道:“你也是上了年纪,现在不怕黑了。”
“习惯成自然。”梁玄靓说,“怕黑是因为你,不怕黑还是因为你。君然啊,你可真是教给朕不少东西。”
“陛下过谦了,与你相交这些年,我也是学到了不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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