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象一个供给受伤野兽藏匿的巢穴。
死水般寂静里我一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不知多久,被呛出的眼泪模糊的视野,深渊尽头隐隐漾起涟漪。
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面缓缓显现?
捂着嘴角,咳嗽几声,勉强压下血液里翻腾的恨意,我眯起眼睛,定定看着面前无声无息展露的场景?
是场景吧?此刻悬在空中,黑暗里泛起光晕内上演的一幕幕。
想了想,我直接盘膝坐下,一手撑着下巴,开始百般无聊的欣赏:
华美辉煌宫殿内,那场别离并未出现,我跟着哥尔d罗杰回到奥罗杰克逊号,追随黑发王者航行在惊涛骇浪之间。
舒畅淋漓的战斗,热血沸腾的冒险,一直到抵达世界尽头。
然后,某个风平浪静的傍晚,惊动全世界的海贼团悄悄解散,那个人对我伸出手,领着我回到他的故乡…
我们的房子在小镇边上,白墙红瓦,种着一架藤花的庭院,二楼窗户能看到海港,时不时有来自远方的人挟着满身风尘敲开门…
很久很久以后,我先他一步死去,安安静静埋骨大地。
下雪的天气他会到我墓地边上坐一整天,絮絮叨叨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眼睛里掺着怀念的伤感,嘴角笑容一如初相遇。
如此幸福得令人刺目的生活,最后画面拉远,留下两个并立的小坟包。
…………
我冷冷的哼一声,懒洋洋换个坐姿,紧接着,画面一转,光晕里再次发生变化。
…………
绿意盎然的奥哈拉,平和安详的城镇。
奔跑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我追着欺负弟弟那群熊孩子,直到把他们揍得鬼哭狼嚎,中央广场喷泉水池边,有鸽子群驻足,圆嘟嘟的小身子,边梳理羽毛边发出咕噜咕噜鸣叫。
金红夕阳映透海面,银发蓝瞳女子平安归来,我躲在叔叔婶婶身后,悄悄窥视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那张笑脸,直到她的眼睛在我这里停留。
古老而静谧的图书馆内,银发蓝瞳女子牵着我的手,缓缓穿行在望不到尽头的书海之间。
直到我长发及腰,直到我不必踮脚就能取到高处的书本。
直到弟弟长成英俊男子,娶了镇上花店老板家的女儿。
直到叔叔婶婶满脸笑容抱着刚出生的小孙子,我弯下腰,拿手指戳戳红通通的小肉团,惹来一阵嚎哭,银发蓝瞳女子微笑着看我被教训。
直到,某一天我手捧花束,站在某个人身边,小小声答应与他白头到老…
…………
仿佛身处电影院,银幕上放映一部很老的片子,模糊的影像,演员水平拙劣,衔接生硬而且还是默剧,观众只得我一人。
…………
流水般的画面定格在婚礼交换戒指那刻。
隔了一会儿,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画卷同时浮现,将光幕一分为二,一半是奥哈拉的全家福另一边是罗格镇白墙红瓦屋宇。
掩着嘴角打个哈欠,慢慢放下手,我抬眼瞪住更高处缥缈的虚空,冷冷的问道,“然后呢?”
‘无论哪一种选择,都能实现。’————低语就贴在耳边,冷淡到极点。
‘那么,许愿吧——’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诋,毫无起伏的声线,抛出裹着蜜糖外衣的剧毒。
惊愕、渴望、愤怒、怨毒,无数难以分辨的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呵呵~”
纵身跃到半空,握掌成拳,狠狠地朝着那些美好画面砸下去。
在我不小心回顾童年之后,居然还有胆子给我看这些东西?!竟然还有胆子问我,想要怎样的美好结局?!
就这么肯定我会感激涕零喜大普奔?!
要不要跪下来给你唱首‘征服’?他妈脑子里有坑啊!
不管是三面六眼神诋还是别的什么鬼玩意,都给我去死!
…………
能感觉到发出全力一击的拳头陷进果冻般冰凉粘滞,我飞快张开手,五指抠进虚无,抓住那片看不出原型的透明之物。
不知什么东西在耳边痛苦嚎叫,随即指间有异物烟尘般化散,钻出缝隙流溢而去。
梦魇般的愿望与沉沉黑暗被撕碎在手里,空气收缩震动,原本望不到头的深渊颓然淡开,枯燥单一场景渐渐侵染其它颜色。
只觉得象是眨眼间被吐出来?顷刻间,我的脚下踩到厚实地面,微不可察的铁锈味,静止的腐朽与萧瑟空气。
随即有极是惊骇的声音,“卧槽!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粗嘎沙哑声线,惊疑中带着几丝杀意。
啧一声,我收紧指间,扭过头,“嗯?”定定看了看立在咫尺之外的人,又低头瞄了眼压住脖颈的刀刃,嘴角一抽,“虽然不小心踩到你的同伴很不好意思,但是…每次都被你拿武器抵着喉咙,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能先把这玩意拿开么?尤斯塔斯的副船长。”
场景转换之后,我站在一处光线与空气都不是很好的,貌似地下信道的位置,脚下踩着某个人的背,目测是渔网装男,脖子上勾着金发面具的武器弯镰,尤斯塔斯.基德瞪着眼睛在边上虎视眈眈。
…………
沉默几秒钟,眼角余光中闪着锐利锋芒的镰刀慢慢移开,我摸摸脖子,这才敢放大动作,扭头环顾周遭。
最后,缝线人站在更外围,森森的盯了我一眼,又默默垂下视线,看了下渔网装男…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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