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旗,扎在背部,来回摆动,威风凛凛。
俩小孩来了兴致,屏息凝神一听,才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从今后保江山文武专长」。
太子没说话,淮宵像是看得懂他的疑惑,笑道:「这是《将相和》,讲以前有个国家的上将军和丞相有矛盾,上将军屡次挑衅,丞相忍让,后来那将军负荆请罪,他们才和好,同心辅国。」
「赵国吗?」
方故炀侧过脸问他,淮宵一叹气,说:「对,你啊,就是平时栽进了你的帝王权术。每天啊,就想着天下,民间疾苦,朝廷污垢。」
方故炀低声道:「我皇娘,从小就不让我听戏。」
「是啊,」
淮宵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大敢瞧他,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台上新换上的剧目,「你身在帝王家,又怎需懂得情爱。」
方才谈话间,他俩被人潮汹涌给推到了后排。
淮宵眯了眯眼,看不太清台上的着装,只得竖着耳朵听。
一场戏即将末了,太子不懂戏,那戏腔拿捏不稳,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愿再听,转身欲走。
他跟着他,挤出人群时回了头,依稀听得耳畔传来一句——
「屋漏雨雪上霜鸳鸯惊散,从今后两分飞地北天南。」
紧接着,四周就是屠苏酒击杯盏声,路边七宝羹的叫卖声,教坊管弦之声。
街上的手艺人挑着担子卖萝卜丝拌香油和甜瓜黏,香味儿扑鼻,很快就吸引走了平日吃惯山珍海味的太子的视线。
拿几文钱买了一块,淮宵一口,自己一口,很快就没了,淮宵眼瞧太子虽顶着严肃神情,却又还咂咂嘴,唇边儿留了点渣,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淮宵这一笑,让太子想起方才眼见着街上不少妙龄妇女,额间贴的那一点酡红梅花片。
心想这梅花片若是贴在淮宵眉间,该是何等景致。
「今儿是大年初四,灶王爷要查户口,」
方故炀看周围人来人往,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趁机抓起淮宵的手,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笑道:「你可要跟紧点。」
一愣神,淮宵就被方故炀给拉到了桥边,回过神来,才拧着方故炀的手给捏了回去。
护城河上有一座桥,名曰「至喜桥」。
那桥上的宝塔楼亭七座,雕花刻兽,为镇守洪水,可避风雨。
至喜桥下桥洞里,吊了枚大铜钱,孔中有一铜钟,上书「钟响福兆」。
人们站在桥上或河边,用手中铜钱投掷铜钟,若是中了,便天佑来年幸福安康,万事顺意。
太子从衣着摸出银锭,犯了愁,四周望望,才看到桥边一家孤零零的桃酥饼铺,他便叫淮宵原地站着别乱跑,自己揣着银锭去换铜钱。
那店老板约摸是新来的店家,不识得他身份,嫌银锭不好找钱,有些扭捏。
见他面露愠色,衣着又十分华贵,气度不凡,店老板心想怕是遇到了恃强凌弱的皇亲贵戚,哆哆嗦嗦地把钱盒子拿出来,准备给他兑。
方故炀抿紧了嘴唇,看出店老板心中所想,又懒得再等,转头看了一眼河边乖乖站着的淮宵,就把银锭往桌上一放,取了两枚铜钱,转身便去了。
一人一个,铜钱平躺在手里,沾了些太子手心儿薄薄的汗。
淮宵细细捻着铜钱上凸出的纹路,像是想了什么,耳边唢呐锣鼓之声越离越远。
见方故炀准备朝桥那边去了,淮宵低声道:「水边有些滑,你别靠太近。」
方故炀挑了个不算近,但视野很开阔的地儿站好,挑起眉梢,借着花灯缠树的微弱灯光,往桥下打量。
待方故炀朝那桥下铜钟掷出第一枚铜钱后,两人都能耳闻清脆的哐当一声。
见那铜钟被自己的力道冲得一震,心中不免得意,方故炀鲜少的孩子气没压得住,不禁回头一笑。
这不常发笑的太子,一笑起来,是目如朗星,梦落人间。
在淮宵眼里,似乎在这夜色低垂之中,把皇城的半边天都点亮了几分。
想着想着,等太子走过来,淮宵又把手里自己攥着的那枚放到方故炀手心。后者先是一怔,而后抬眸看他,寒气吹入喉间席卷一番,嗓音略微发哑:「怎么了,不去试试?」
「想来,征战沙场,弄权政斗。」
淮宵一顿,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方故炀的肩头,「安康与顺心,你比我更需要。况且,我的臂力比你差远。」
他接着说,「我这一份,你就带着一起了吧?」
头顶灯光晦暗,倾泻下来,打出一片阴影,碎在方故炀的面容上,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他把手中铜钱死死攥紧,直到它又被汗沾了些许,才慢慢张开手,眼神又投向淮宵。
说到底,他与淮宵,如今在这宫里宫外,又何尝不是宠辱相连,事事都需要走同一步棋,抓紧同一根绳索?
两人的心若略有偏差,或稍有不慎,都容易落人话柄。也或者说,北国如今国力尚弱,天下又战火四起,大裕相对较为强盛,连淮宵故国的覆灭苟存的权利,也将牢牢掌握在方故炀的手中。
这天下,又有什么不是他的?若是有,也迟早会收入囊中。
对于征服,他一向是如一头猛兽,如狮擅领,如虎好独。
太子握着那枚铜钱,没有像之前一般走到江边,而是站在原地,目测一番,距之前站着投掷的地方也不过三十来尺远。
他站定了脚,侧过脸看了眼淮宵,斜着身子,手上一蓄力,瞄准了铜钟,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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