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召他回京,他若是回来了,你便随他去吧。
孙柔的心中摇摇欲坠,唯有贴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像是撑起了她的脊梁,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大殿。
北疆的风沙是很磨砺人的,生生把少年雕刻成男子的模样。就像杨微说的,若是这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草原,便不知天高地广,人的喜怒哀乐不过是落入沧海的一滴酒,再浓烈也会化开,他曾经为了这一滴酒可以醉倒生生世世,现如今……
“如今怎样?”宋维毅拨弄着篝火,问他。
“不及宋兄豁达,在下还是惦念着,但总归不魔怔了。听说陛下要来亲征,这一仗若是能收回前朝丢掉的国土,我也该回家啦。只是宋兄,今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切莫忘记了我等,从前的日子打打闹闹就过了,这么些年,我们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吧。”
宋维毅眉毛一挑,“你又知道了。”
杨微盯着火光目光无神的说:“是,又知道了。还在想这样回去,在下定不忍心欺骗柔柔姑娘,那么告诉柔柔姑娘了,在下大概也活不了几日。宋兄,陛下这么多年未将她娶进门,说不定就是在等着给你一个答复,你为何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呢。”
宋维毅笑着倒在马鞍上,他拍着杨微的肩膀,“说真的杨小二,你当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说你喜欢林家那位,却从来不曾表示过什么,不过是跟着众人起哄罢了。孙柔来的那日,我见你上去搭讪——你何曾莫名其妙与他人搭过讪,你的眼睛都是亮的。我说了你还不承认,他们也……”
“陛下人真心不错,当年我们还编排他会不会狐兔死走狗烹,现在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孙帅去了,孙家便系在她身上,她当日能为了时局认下这桩婚事,今日便能为了孙家嫁给他。再说了,你我没事在这里猜姑娘家的心思做什么,说不定陛下早就将那丫头哄好了。杨小二,不见蓝关,不知何为雪拥马不前,没来过这漠北,我也不会看见长河落日,时至今日,你还认着你当日的那一滴酒,我却觉得,自己始终没有见过我的沧海巫山。家父已经知道我的打算,往后还劳你多照顾些,我会偷偷回去看他的。”
“宋兄,你……真的不是去修仙吗?”
宋维毅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胡话。”
“我一直觉得宋兄身上有仙气,有禅意,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知归,”宋维毅打断他,“不过是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她。”
“对,你最薄情,那你当日参军是为了什么,你非要马革裹尸还是为了什么,孙家的丫头就是个棒槌,你比棒槌还……”
“啧啧,不柔柔姑娘了。”
杨微朝他缓慢地翻了一个白眼,闭嘴了。
“你不信我,”宋维毅摇头晃脑地笑着说,“你不信我,不过也无所谓。”
孙柔收到了来自宋维毅的第一封信,也是唯一一封,信纸上画着不成样子的山山水水,莫名其妙提了四平八稳几个字,孙柔傻笑了半天。把信纸叠起来,放在枕下,才发现自己也有这样旖旎的小女儿心思。那一晚,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梦见宋维毅,她都要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但模模糊糊的,就是知道是他,宋维毅站在山水之中对她笑,她恍惚地醒过来,心跳的极快,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二月二,龙抬头,前线传来捷报,四月圣上班师回朝,一同回来的,还有送入宋府的一具被刀伤划得看不清容貌的尸体。
孙柔站在树下,仍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一声也哭不出来。她的侍女看见了,惊的大声叫着快把小姐的匕首拿过来,小姐不行了。她却缓慢的冷静下来,四肢像是沉了铅,冰冷沉重。杨微骑着马直接闯进孙府,看见她了几乎是滚着摔下去,也不再管会不会被人听见,只是大声喊着他没死,他没死。
像是魂魄忽然间被重新按进了身体,她跌坐在树下,一双眼睛通红,却没流下泪。孙柔仰着脸问杨微,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杨微默然。
“他不愿回来。”孙柔轻声重复了一句,拨开杨微想要拉她起来的手,站起身进了屋。
弘武帝首战便打跑了突厥,收回了失地,回宫之后迎来第二件喜事,娶孙氏为后,双喜临门,陛下一高兴,赦天下,开恩科,又恰逢几年风调雨顺,一时间真担得上一句山河靖平。
四月的末尾了,一树海棠仍开着花,没有衰败的迹象,入了夜,孙柔差下人点了一院子的红烛,她抱着那把短匕首,在屋外站了一宿。
日光熹微的时候回过神,心想,我为他做过春闺梦了,这也算是风露立中宵,我不欠他的了罢。
这么想着,她在海棠树下刨出了一个坑,把匕首埋进去,填上土,用脚踩实,打来一盆水,将信纸化开,揉碎成再也看不出的模样,浇在树下。她折身回屋,觉得自己应该睡上一个好觉,起来了再画一个红妆。明日她就要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故事结束。
真的相信我,所有的be都是为了he。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什么玩意!
本座觉得,就算他是陈荆,这个故事十也分的……不知所云。
李公子喝了一口茶,摇着他那颗硕大的头颅,喟然长叹:“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余下的一二,竟全成了遗憾。”
陈荆收起道具走过来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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