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滚出两颗水珠,我伸手想碰,水珠却滑进了他的胡子里。
我问他,那是什么。
土地说,我已经好久不曾流过泪了。
我抬手,不知道怎么才能冻住河水,就从掌心放出寒气。随口问:“你为什么要流泪?”
土地又恢复成原来那个土地,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高兴的时候流,难过的时候也流,我做人那世,看着发妻死去,流了许多眼泪,便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了。结果走进世间,垂髫小儿让人心喜,我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寻常女子亦让人心折,我看见了也会流下眼泪,守边的将士让我心忧,忧他守住了国,却回不了家,耄耋老人让我心痛,痛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无所依,看到这些,我都会流下眼泪。才知道若你对世间动了情,心便会软下来,便会舍不得,等我再醒过来,就变成了土地。”
“阿魇,”土地拉过我,我正在冻河水,就挣扎了一下,没想到他非常坚定,我看了一眼已经冻上了一半若水,只得放下手,问:“怎么了?”
“你听小老儿说,”他用手又指了指我的胸口,“你这里疼了,”有指了指我眼睛,“这里便会留下泪水。”
“哦,可是我哪里都不疼,我准备去摘莲蓬,你要一枝吗?”
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那你就帮小老儿也摘一枝吧。
美的他!这么不情不愿,我才不会给他!
我把若水都冻住了,冰面冒着丝丝寒气,像是从昴星君掌心中溢出来的一样,我摘了莲蓬回来,指着幽幽的白气,对土地说:“你看,像不像昴星君?”
土地捻着胡子笑道,像,像。
我把莲蓬推进他怀中,“我去摘的,你给司木剥。”
土地听话地坐下来,剥起了莲子。我将冻得睡过去的阿虺拎到火边,兔子精一蹦一跳地也凑了过来。
我对土地说:“以后我把若水冻上,你看着,就不会那么想昴星君了。”
土地抖了抖眉毛,说:“小老儿与昴星君并无私情。”
我点头,说“哦。”
土地化开一片河水,将酒壶洗了洗,然后把剥好的莲子放进去,他把酒壶放在我面前,郑重地说:“阿魇,我要出去一趟,”
我十分震惊,因为土地从来不曾外出过,便马上问他,你要去哪里?
土地呵呵一笑,说:“去找人吵架。”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们一起把司木喊醒。”
我说:“好,他确实睡了很久了,这样睡下去不好。”
土地没说话了,我见他望着我发呆,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这才猛地回过神,“阿魇,倘若小老儿没有回来……”
“你为什么不回来?”我打断他的话。
土地摸了摸鼻子,“凡事都要考虑周全,就像你以后与你的下属交代任务,也要给出几种情况,这样他们才能完成你的命令。”
“哦,那你说吧,你不回来然后呢?不过我不是你的下属。”
“是,是。如果我不回来,司木又一直睡着,你就出去吧。”
我问他,“去哪里?”
土地掩着嘴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说:“去找老夫怎么样。”
我说:“行吧,你赶紧休息一下吧,到时候我背着司木去找你,如果银杏林的酒好了,我也一起带上。”
土地老儿的胡子抖一抖,眉毛也抖一抖,喜笑颜开,说:“阿魇对小老儿这般好,小老儿真是死而无憾了。”
土地真是个容易满足的老神仙。
“不过……”他想伸手碰我的头,我一偏,躲过去,他又抓起兔子精,揉了揉它的耳朵“阿魇,若你出去了,可不可以答应小老儿不要伤人。凡人都被他人牵系着,就好像你心里担心司木一样,你若伤了谁,挂念他的人就会伤心。”
我挥了挥手,觉得土地今日的话有些太多了,我说:“好好,你赶紧休息一下,别咳了。”然后便跑回绿萝前面,看司木醒没醒,见他没醒,我就靠在叶子下面睡了一觉。等我醒来以后,土地已经出门了,他在绿萝叶上给我留了句话,让我离昴星君远一些,不要吃他的东西。我觉得土地可真逗,我又不喜欢昴星君,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30章第三十章
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在地面上,就像司木平日里弄得那样,草木隐隐有复苏的迹象,裹着司木的绿萝叶,也舒展开一些,接着天上的雨水,我站在雨地里,觉得这一场大雨当真让人非常怀念,虽然司木从不会让我淋到雨,可这场雨落在身上,却让我十分熟悉。
土地这一走走了很久,司木也一直没有醒过来,我终日无所事事,只能玩阿虺和兔子,然而他们一个连话都不会说,一个说的我听不懂,于是显得平日里更加安静了。
昴星君来的时候,我已经挑选出了银杏林的酒,准备带着司木和酒一起离开。他看着摆了一地的酒,诧异道:“魔主这是在做什么?”
“昴星君你来的刚好,你帮我看看这里面哪些酒能喝了,我们准备去找土地了。”
昴星君摇着扇子说:“你要去哪里找土地?”
我说:“外面啊,土地要在这里我找他做什么?”
昴星君似笑非笑地说:“可是土地回来了呀,我前几日见过他,他从我这里拿走了许多酒,然后就走了,难道他把东西藏起来了没有告诉你?”
我大惊,跺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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