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桑亲自示范了这一遍,就回到监控机前去,陆由接着演,这一次,他倒是刷糨糊刷地很仔细,可李陌桑直接气得吼出来了,“你会不会演戏!”
陆由呆呆站在那里,也不知该怎么说话。李陌桑做了个涂糨糊的动作,“唐颂是在贴宣传单,不是把初恋女友写的情书粘在衣服里衬,你手里的刷子,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这样的动作,对于唐颂而言,是自然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很严谨的人----”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徒千墨,“反应慢就只能多说些。”
陆由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被李陌桑这样说,脸刷得一下就红了,李陌桑却是道,“如果我不叫你停,是不是你刷完了糨糊还要再用刷子找有没有糨糊疙瘩掸掉。”
陆由心道,是的,可嘴上哪里敢说。
李陌桑道,“作为一个正常的比较干净的人,唐颂的举动就是一个正常的干净人举动,我示范给你的,是一种感觉,不是要你做模仿练习,而是要你体会,这个人,他是唐颂,他应该怎样做这件事。”
陆由只好再试一遍,李陌桑还是不满意,“你表情这么绷干什么,唐颂在宣传栏贴他们诗社的宣传单,又不是在电线杆上贴通缉令。”
陆由便再来一遍,小刷子顺顺当当地将那张纸捋伏帖,贴好在宣传栏上的时候,又用手背顺着抹下来。
李陌桑望着那群众演员,“他传单都贴完了,你什么时候上。”
那群众演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陆由刷完糨糊的时候就呼巴掌的,大概是李陌桑刚才演的时候是将这个过程展现完整的,他一时没注意,也看傻了。
陆由再次重来,这次那个群众演员反应倒快,但无巧不巧,那张宣传单,陆由是冲外拿的,这演员一拍,就粘在他手上了。
徒千墨火了,对那群众演员吼道,“你就不能不失误吗?”
那群众演员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李陌桑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过头望着徒千墨,“徒总监看不下去的话,您的车在外面。”
徒千墨待要发作,陆由对他轻轻摇头,又重重点头,他无可奈何,只好重新坐下。
李陌桑对那边招手,陆由连忙跑过来,李陌桑道,“你不要在刷糨糊的时候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因为你知道你马上要被打,但是唐颂并不知道。”
陆由本来过来的时候心里挺害怕的,他以为李陌桑又要骂他了,没想到李陌桑态度还算平和,陆由轻轻点头,“是,对不起,导演,我再仔细琢磨。”
李陌桑点头道,“赵哥虽然不是明星,但他的表演经验很丰富的,我记得我拍《赫拉克勒斯》的时候,就和赵哥合作过。”他这话一出,连那位群众演员都惊呆了。《赫拉克勒斯》是李陌桑的chù_nǚ作,那个演员的确在里面演过一个角色,可是后来是被剪掉的。那位赵哥是职业龙套,常年混迹于各个剧组,一年至少出现几百次,可从来没有哪位导演记得他的,而且,李陌桑这部名字拗口的戏,他自己都没记住,可是没想到,李陌桑居然还记得他,甚至还知道他的姓。他如今脑子里不由得又过了一遍李陌桑的话,我记得我拍《赫拉克勒斯》的时候,就和赵哥合作过。这个导演说得是,合作。李陌桑可是国际上拿过大奖的,人家居然说,和自己合作过。
慕禅略略挑起嘴角,李陌桑的确有一手,别人是媚上欺下,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圈子里得享盛誉的评审导演,明星大腕,他就越不放在眼里,反倒是那些场记剧务,龙套新人,只要做得好,他便着意提携。更何况,他这人天生毒舌又有些刚愎自用,说出一句话来,往往就是戳别人痛脚,而且又的确是年纪太轻,人脉太浅,在圈子里说他好的,倒真是没几个人。往往拿了大奖,人家提起来,就说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虽然李陌桑碰到的死耗子多了些,别人也只能又妒又恨了,甚至很多影评人就说他是故意揭国家的疮疤来向国际势力邀宠,利用西方人对我国的偏见来获奖,当然,李陌桑的电影多涉及敏感题材,部部都有些打擦边球,片片都很难通过审查,惟有《子午》一部,拍的是一个女地下党的故事,虽然他本人没有唱主旋律赞歌的意思,关注点在人性,但领导的大脑回路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以为李陌桑弃暗投明,要不,金葵花也轮不到他了。
“你再试一次。”李陌桑对陆由道。
陆由于是又退回去,从道具助理手里接过接过糨糊和刷子,他细细体味着李陌桑说的话,但到底表演经验不够,李陌桑又严,糨糊才刷了几刷子,粘得多了就弄得那张纸软得卷起来,这一次别说是李陌桑看不下去,就连徒千墨也有些头疼了。他回头看了看李陌桑,“小由这孩子没经验,你多鼓励鼓励他,可能更好些。”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李陌桑向后一仰,腿一翘,那口袋里差得一只笔就一下子冲陆由飞了出去,陆由傻傻站着不敢避,虽然这笔不可能扎到他,但徒千墨是真火了,正待要发作,却突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由,在家怎么教你的,还不过来和李导道歉。”
李陌桑回头一看,正是刘颉,大概是前些日子炒作之功,刘颉怕被人认出来,今天戴了遮住半张脸的帽子墨镜,举手投足倒是星味十足,见了李陌桑当即摘下帽子眼镜和他打招呼,又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歉,“小由没什么经验,这一条怕是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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