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由是唱《兄弟》,独唱。除了元旦晚会,陆由还会出席几个电视台的晚会,都唱《兄弟》,这首歌,他是练熟了的。
这一次,是真唱。
“梦太长,梦想就远了吗?”有一种美,无论时间、空间、心境,永远无法被改变,天赋和灵气正是如此。一开口,又是一次,艳惊四座。
这首歌,徒千墨听过太多次,可是,舞台中的那个人唱起来,今天唱起来,竟又是一番不同。
因为是不带妆的彩排,灯光音响并不算精工,况且那些舞群和工作人员也累了一天了,大家谁还会将注意力放在台上,可陆由一开口,竟是格外不同。音符扩散,人工湖水波粼粼,陆由的声音远得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却又那么近得绽放在耳边。
徒千墨远远望着,陆由今天穿着一件整整齐齐系好七个纽扣的白衬衫,舒舒服服搭一件灰色羊毛开衫,徒千墨暗自感叹,只有小由能将川久保玲穿得这么乖巧。陆由不认识牌子,徒千墨送他的东西只认得爱马仕和路易威登,他熟悉的品牌局限于杰克琼斯或者匡威,理由是买不起,而在他的高中,买得起耐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只是,这个男孩很会穿,而且,不管他怎么穿,都是属于陆由的气质。只这一点,徒千墨就确定,他是天生做明星的。
“希望总是比故事还美比雪娃娃还凉,萤火虫比月亮还亮比星星还忙”陆由安安静静地唱着,如果坐在摄影机前,你会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多年后,陆由被拿出来和新窜出的偶像比较,根本不认识他的新网民们会对着视频说,“这是谁,眼神好灵。”不过,那已经是许多年之后了。
徒千墨看到的是,他的眼睛里,有很多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歌哪怕带着最纯洁的童真,但却像是黑洞,让人无可到达。
“唱得不错。”陆由下台之后,徒千墨这样说。
“谢谢老师。”陆由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完成这首歌,可是,为什么站在舞台上,远远地去看人群里的那个人,老师,我到底要多久,才能站在舞台上让你看我呢?
当天晚上,陆由录歌录到十二点半。徒千墨没有请宵夜但是他带来的团队将录音棚里和棚外的每一个人都打发地很舒服,陆由看着miki、潞河、洛罗和一些他没有见过的工作人员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突然就觉得徒千墨对自己太好,好到不能承受,这么厉害的一些人,跟着自己,太浪费了。
“老师费心了。”坐上徒千墨的车回去的时候,陆由这么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每一个团队都有自己的人际圈,央视也一样,只要能找到那个领你进门的人,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徒千墨没有说,这个进门的机会还是来自于慕禅,没必要,“我托朋友联络了魏科,请他和子盏写一首新歌给你。”
徒千墨说了工作,陆由将歪着的脑袋支起来,魏科,金牌音乐人,子盏,金牌词作者,这两个人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天王天后天团排队等歌,陆由想,自己何德何能。
徒千墨见他不说话,柔声道,“我送了你的小样给他们听,这两个人架子很大,可能没办法提前见你。”
陆由听徒千墨这么温言软语地解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样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自己哪里敢奢望人家屈尊来见,“谢谢老师,小由会努力!”他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也只是个笑话,也只有努力这一条路可走了。
徒千墨道,“你应该有一首新歌了,我很早的时候就约过子盏,子盏有一首《少年中国说》,是改编梁启超的那篇文的,小由,这种歌很难唱,不过子盏是很有功力的,他能把政治意味很浓的歌写得丝毫没有奴气,这是很难得的,更何况,这首歌我们也是主打励志,你是最适合的,魏科也同意编曲。这两个月,你一定要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我们要为你以后的长远发展做打算。央视春晚你现在还上不了,而且今年也赶不上了,更何况春晚要彩排的次数太多,现在还要拍戏,暂时耽误不起。这次的元旦晚会好好表现,只有这次做好了,我们才能想以后,知道吗?”
“嗯。”陆由知道徒老师其实并不是一个会献媚主流意识形态的人,但是为了自己,既要照顾自己的自尊,还要为以后如何立稳脚跟谋划,他知道老师实在是太辛苦了,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一句了事。
徒千墨又和他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开车到家,再进这个门,陆由突然就觉得,恍如隔世。冲了个澡顺便刷牙,出来的时候徒千墨坐在他卧室的床上等他,手里拿着一块大毛巾,陆由心里有些不愿意,却还是任由他帮自己擦头发,这是太过亲密的动作,从本质上而言,陆由还有些不习惯,至少现在不习惯。
“已经不早了,快睡吧,别上闹铃了,心里总是惦着也不安生,明天早上我叫你。”徒千墨将他头发擦得差不多的时候说。
“嗯,老师也早些睡吧。老师晚安。”陆由说。
徒千墨没说什么话,看他安静躺下,就旋灭了灯,人却并没有出去。陆由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实际上完全没睡着,等了好久还没听到徒千墨走,他小声叫道,“老师。”
徒千墨从椅子上站起来,“吵着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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