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都怔住了。
白起疑惑地望向他,那男人比他高很多,站在他身前像手臂都搂着他,温柔保护的模样。
这已经是男人之间禁忌的距离了。
白起猛地撤出一步,沈燕溪恍然回神,顺着那脸颊抚了抚他的头发,像拍拍小朋友的头。
没关系,你可以随时找我。
第4章
这世上有许多许多种人,也有许多许多种感情。有的人的感情像一杯浅尝辄止的水,有的人的感情却像实打实料的粥。不管如何,很显然,白起就是这样倾尽所能,有一是一,把自己全部交出去了。不过所得未必对得起他那一番心而已。
世间得偿所失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白白的浪费与辜负,又有什么话好说?
不过都是前尘往事,烟云一梦罢。
沈燕溪开始时不时地约白起出来,有时是吃顿饭,有时看场话剧看场戏,有时不过随便逛逛。朋友笑谑,进展不错哦。他们这个圈子,没有什么真情真爱可言,他也没多少感情,只是对白起有点兴趣。
兴趣,就像是偶尔路边见到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忍不住给他点吃的,见到时逗逗它,但从来不会想着把它带回家去。
那双水汪汪毫无杂尘的眼睛,身如白纸般干净单纯,在痛苦中仍旧冷静自持守护一方心境的人,让他的心很软,想去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像小时候欺负梨花带雨的小女孩一样,掐一掐再揉揉脸。
也许是一个医生对自己病人不自觉的关注,也许是这漫长无尽的人生太苦了,也许他或多或少还是被这只小狗吸引了吧,谁知道呢。
白起才开始不停婉拒沈燕溪的“好意”,他根本没心情出门,也无法敷衍一场约会,更不想多生事端。他还披麻戴孝跪在自己感情的墓碑前,白天晚上梦魇。后来,沈燕溪塞给他一张工作室的名片,温言道,我只是尽自己一点所能帮你,你不必有负担。如果想要病快点好,就听我的话吧。何况,你姐都付钱了,我也不好推托。
虽然这心理咨询搞得一点都不像正经事,他也并没什么难推托的。
白起迟疑了一会,反问他:如果我根本就不想让病好呢?
如果病好,就是等于彻底的放弃和遗忘,所有曾经美好的,不美好的,快乐的,疼痛的,都永远消失,那么就让病不要好吧。
沈燕溪默然望着他,面前这个暮鼓晨钟一般垂死哀哀的人,他自己从来就不想好,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要让病好,首先要自愿从废墟里站起来,重新建立与周围人和世界的联系,重新经营自己的朋友圈交际网,进而修补自我确立自信,再次建立自己的王国。
可是,他连站起来都不愿意。
他没有给别人,更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而,促使他接受沈燕溪的契机,也在不久后发生了。
那天,他重回母校拿一些资料,遇到了许久不见的连城。
过了多久了,四个多月了,从盛夏到寒冬,下过了第一场大雪。也好像过了许多许多年,他那么地想念他。
以前他总想,吵架也比分手好,不理他也比永别好,有,即使是坏的,也比没有好吧。他委曲求全,小心翼翼捧着过了两年多,最后还是没有了。
连城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走来,他紧张地手心全是汗,一动不动立在雪地里。
男人脸上神采飞扬,是和他在一起时少有的轻松,好像回到了初识少年时代,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们不知说着什么,旁若无人的笑,笑得他心凉。
他的心要跳出来,你快点看到我吧,看看我啊。
连城似乎真的就没看到他,擦着他的衣角如同陌生人一般错身而过,仍旧与那人笑着。
山石崩塌,全部都毁了!
他没想过再次重逢,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没想分开连城会痛不欲生,但起码也是难过的吧。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以后还有回忆,没有感情也有情分啊!
他竟然就这么忘了他,他竟然把所有的一切,包括一丝怀念都抹杀了!
小起?
他惊得一个战栗,连城后知后觉地回过头,你怎么在这?
不,别这么叫我。你怎么还能这样无心的叫我。
连城看了看他手里的资料包,我也是来张老师的。
张老师,是教他俩的班导。他的朋友都是连城的,自分开后,他也没有朋友了。这是他们仅剩的一点联系。如今,他们各自从张老师那里拿回自己的那点遗留,以后,就真的是毫无瓜葛,彻底永别了。
白起低着头,没有说话。
连城客气地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即他自然而然地转身,重又亲切地和朋友攀谈起来了。
走了,短暂的一眨眼,三句话。什么都没说,也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十年,在他那里,就是这三句话了。再没比这样更了然无痕,顺其自然的结局。
而剩下的大厦倾颓,都由自己来承担。
什么都没了。
第5章
沈燕溪没想到,再见到白起是在一家酒吧。那人依旧穿得单纯无害的模样,像从校园里扒出来的,坐在吧台上喝酒。周围诸多暧昧目光,盯得人脊背发凉。他竟然就这样一个人堂而皇之地在gay吧喝酒。
你来了?白起轻轻一笑,脸上看不出喝了多少,只是从一个苍白的木头人乍然活生活色,一张脸在灯光映照下清透如玉,全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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