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生气都磨光。
吴潇此刻被护工扶著躺在了床上,他刚刚的运动量太大,已经累得满头都是汗。
韩予扯过一边的凳子,在床边坐下,沈吟了一下,把手里攥了很久的银行卡拿了出来,放到了床上的青年手里。
吴潇收回投在天花板上的视线,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後转头看向韩予,把银行卡放到床边,示意自己不收。
韩予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张口解释道:“这个不是我的钱。”
他顿了一下,才艰涩的张开口,继续说:“这个……是你那天出走,你爸爸交给我,让我替你保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其实……为你想了很多。”
吴潇眼睛闪烁了一下,依然死死盯著天花板。
韩予顿住,不知道该怎麽再接下去。他其实并不太能感受到吴潇的悲恸,虽然他比他更早的失去父母,但是父母对於他来说,是一个他所亏欠的存在,就算什麽也不做,都觉得自己是罪恶的。
这样的生活让他几乎要窒息了,以至於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杀死母亲,最後自杀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不止是那个爱而不得的罪人,愤恨却无法选择自己婚姻的可怜女人,还有无法选择自己身世的他。
所以,真心爱著自己的亲人永远的离开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他并不是非常清楚。
韩予想了想,微微侧了头,目光因为陷入不怎麽美好的回忆显得有些迷惑,望著白色的墙面,就像看到了数十年前孤独的自己。
他叹了口气,轻轻开口:“……小潇,我10岁的时候,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最後自杀了。”
吴潇的身体细微的颤了一下,这个反应让韩予明白自己说的话床上的人有听进去,觉得稍微放下了心。他不去看吴潇的反应,也不关注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径自回忆著继续开口。
“因为我母亲不爱他,他当初强暴了我母亲,让她不能跟别人结婚,最後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相处的……不怎麽好。”
……何止是不怎麽好,每一天的生活都像噩梦一样。
在家的时候,浓妆豔抹跟自己情人打情骂俏讲电话的母亲,被这种报复折磨的早已失去爱的能力,只剩下绝望的父亲。在外面的时候是邻居的异样的眼神,背地里的闲言碎语。
无处可逃。
“他们一直都恨不得我从来没生下来过……”韩予轻勾嘴角,手指无意识的深深陷进自己的手心里,指尖凉的发麻,“可是,他们去世这麽久了,我还活著呢……”
他断断续续的,不怎麽利索的说著不知所谓的话,说著说著,一直紧握成拳的左手被一只同样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僵硬的转过头,看著吴潇,身上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身体紧张的微微发著抖。
这是他见到吴潇以来,青年第一次对他做出肢体上的交流。
吴潇躺在床上,双眼依旧没什麽神采,也没有说话,但是用行动示意韩予不用再说下去,他能感觉到,韩予对这些记忆很抵触。
韩予微微喘息了一会儿,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他拍拍吴潇的手,表示自己没什麽,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说道:“你看……小潇,没人希望我活著,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要是我没坚持下来,後面就不会捡到小诃……他也许会饿死呢。”
他把床上的银行卡再次放进吴潇手中,“你爸爸他费了这麽多心血,就是想让你能好好生活,如果你一直走不出来,他也没法安心找你妈妈去。”
说完,轻轻抿起唇,等待床上的人的反应。
吴潇没有再次将手里的卡丢开,慢慢的握在手中看著。
这是他父亲在绝境的时候,留给他的後路,让他不至於无路可走。
良久,他放下手臂,脸上的麻木终於松动,崩裂,露出强行压抑著的痛苦。他把手臂盖到双眼上,声音干涩沙哑,带著不明显的哽咽:“……是我……害死他的。”
“他是出了车祸。”
“……如果我没出去……他就不会出去找我……”吴潇摇著头,泪水从手臂下滑落出来,沾湿枕头,“都是我的错……我一点都没发现他厂子出事了……还跟他作对……”
“我没好好的叫过他一声爸……”
“我还想著要离开他……让他再也看不到我……”
“我……我宁愿让他每天都揍我!……也不想让他死……真的……真的……”
低低的哽咽逐渐变成抽泣,最後变成嚎啕大哭,韩予静静听著,也不出言安慰,一直等著他哭得筋疲力尽,声音都嘶哑了,仿佛把这一段时间的压抑与悲恸全部化成泪水发泄了出来,才握住他的手。
“我一直很敬佩你爸爸,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你不能比他弱。就算现在你什麽都没有了,但是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自己去创造,如果你在这时候就一蹶不振,我猜你爸爸泉下有知,也会生气的,”他顿了一下,攥紧吴潇的手,“你一直跟他对著干,所以这次就听话一次,行吗?……这是他对你最後的期望。”
韩予一直陪吴潇到深夜,看著他睡著了才撑著坐的发麻的腿小心的出了门。
吴潇是哭著睡著的,睡梦里还在流眼泪,可是他不担心,只要发泄出来就是好事,他怕的是吴潇一直压著,直到把自己逼疯。
卫诃已经洗完澡,穿著浴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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