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择是同一个品种的两颗种子。而一株大树是不能够永远生长在另一株的荫庇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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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过瘾的杀青宴一直摆到午夜时分才陆续散场。小城本就不大,喝高了的众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漫步,徒步走回各自临时的住处,挥手道别。
考虑到可能会有狗仔跟拍,沈星择依旧坐车。他好像也喝了不少,只要靠近了就能闻到浓烈的酒气,人倒是比平日里更加沉默寡言。
回到酒店,陆离让哈欠连天的安娜姐先去休息,独自将沈星择送上楼。按照合同,今天也是他担任生活助理的最后一天。
十一楼到了,他踩着无声的长绒地毯往前走。在他身后,是沈星择略显沉重的脚步和呼吸声。
男人还没有醉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陆离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一路把人送到套房里。
但他还是走到了门口,划开门卡。
当他开灯的时候,沈星择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摸索着从沙发的坐垫下找出了藏匿着的香烟和打火机。
陆离听见了动静扭头看过来,想了想终于没有忍住——
“沈哥,你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现在的小女生都不喜欢这样了。”
“……可我喜欢。”
沈星择发出了短促而含糊的声音。也许是安心的环境激发了酒精的效应,他半瘫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然后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从压在身下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包。
“这个给你。”
陆离知道这是国际惯例,便也不推辞。伸手接过来掂了掂,还挺厚,估计能有大四位的数。
他赶紧谢过沈星择,顿了顿,突然提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要求。
“以后再见面,我可以喊你师哥吗?”
沈星择好像这才想起他考上了中影似的,勾了勾嘴角。此刻借着酒力,有些平日里他绝对不会说的话,似乎也能够轻易出口了。
“随便你。只要不怕被人说抱大腿和碰瓷就行……自己小心点,这年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可不止是狗仔记者。”
“那倒也是。”
吐起槽来,陆离也不枉多让:“有些个脑残粉那可真是绝了,坚壁清野,恨不得把自家偶像锁在高塔上面,是真心希望你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呐。然后呢,她们倒是一个个嫁人了、脱粉了,甚至还会回头嘲笑你老大年纪连个伴儿都没有,比普通人还不如。”
或许是陆离的语速太快,沈星择忍不住用夹着烟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早就说过同样的话,“一样的刻薄。”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陆离的这声回应,轻到如同耳语。而这已经是目前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坦诚。
时间不早了,母亲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他从厨房里取走了几样从家里带来的厨具,最后与沈星择道别。
“谢谢师哥的大红包,以后有空回学校的话找我打球。”
沈星择没有回答,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睛,就这样摊睡在了沙发上。
陆离终归放心不下,走过去将未燃尽的烟头从他手中轻轻抽出,停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原本应该无比熟悉的熬夜伴侣,此刻却遭遇了新身体的顽强排斥。陆离一边捂住咳嗽的声音,一边将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换了新的身体,过去习惯的、依赖的,甚至深爱过的种种事物,都无可避免地重新生疏起来。像抽烟这种小事,也许还可以慢慢学;可有些更重要、更珍贵的大事,错过也许就永远地错过了。
陆离无声地苦笑了起来,顺手为沈星择盖上一件薄外套。
再见了,沈星择,希望你能梦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客房的门被轻轻开启又轻轻合拢,地毯吸走了脚步声,让离去的人变得无迹可寻。
沈星择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睁开了眼睛。
第17章四签名
第二天上午十点,按照约定,陆离来到酒店找财务结算工资。他想了想,又回十一楼转了转。
套房的大门敞开着,门外停着客房清洁车,屋里传出吸尘器的声音。显然,沈星择已经退房离开了。
昨晚的红包很丰厚,差不多能抵陆离两个月的工资。陆离知道,在收买人心这方面,沈星择一直做得很不错。他用这套收买过很多中影的学弟学妹,将还没毕业的他们收入麾下。
最顶尖的那些自然捧红了,可那些并不那么优秀的,却也在无休止的等待中被消磨了人生。
沈星择走后,陆离并没有懈怠。之后的两月,他顺利在大导演张觉明的团队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嘴甜、勤快,在当地又有人脉,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组里人际关系也相处融洽,甚至还和几位年轻配角成了好友。
8月20日,他辞去了剧组的工作,准备北上。
中影的新生报到日是9月6日。在此之前,陆离领着母亲在京城各处游玩,看升旗爬长城,也去西单秀水和王府井。这些都是小鹿曾经允诺过要带着她去见识的事。
然而最激动人心的,当然还是报到的这一天。
上午八九点钟,夏日清晨的凉意还未完全散尽。母子二人沿着胡同儿缓缓往前走。
没有了冬日的积雪,青砖墙上绿藤纵横,树冠里藏满了啁啾的鸟鸣。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青年男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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