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愉悦而兴奋,这是药物带来的效果,身体里热得骇人,是生命在急剧地燃烧。
西萨尔从后车窗看去,两辆车在后面穷追不舍,已经在视线内,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追上来了。
“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他对驾驶座上的凯莉说。
凯莉早就把油门踩到底,命悬一线的当下,她也只能跟西萨尔合作了。
夜已经深了,今天的天幕无星无月,只有沉甸甸的乌云蔽日。
两辆车在公路上风驰电掣地飙行。
伊利亚躺在西萨尔的腿上,依然深陷昏迷,人事不知。
西萨尔心急如焚,他看着两旁,忽的瞧见了什么似的,指着左边:“往那里。”
山脚下停着一辆车,可能是上山野营的人停在这儿的。
西萨尔下车,以枪柄击碎了车窗,从里面打开门。
凯莉跟着下了车:“你要做什么?”
西萨尔返身把伊利亚从后车座抱出来,搬上这辆车:“你上这辆车,送他去医院。我会负责把他们引开。”
凯莉打了个冷战:“那你呢?”
西萨尔只说:“把车往林子里开一些躲一下。等我们走远了再走。”
说完,西萨尔独自回到车上,驱车离开了。
明明被死亡紧紧追逐着,他的心情反倒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他望着前路,好似没有尽头。
车子在半路燃料耗尽,他下车掩蔽,被击中胸口,倒在地上。
冰冷漆黑的天幕仿佛在悄悄地盖下来,西萨尔忽然记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也是一个晚上,下着小雨,他到处找都找不到伊利亚,最后听见壁橱里有响动,于是蹲下来,从木叶之间瞧见了一双惊恐柔弱的紫色眼眸。
伊利亚蜷缩着,害怕到瑟瑟发抖。
他在壁橱外停下脚步,蹲下来问:“巴尼,是你在里面吗?”
“西兹。”伊利亚颤巍巍地说,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泪涟涟的,“轻点声,我好害怕。”
“你要出来吗?”西萨尔问。
伊利亚摇摇头。
“你一个人待在里面不寂寞吗?”西萨尔问。
伊利亚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不敢出来,那我可以进去陪你。”西萨尔说。
伊利亚犹豫了一下,他嘴唇紧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打开了门,西萨尔钻了进去,抱膝坐在伊利亚的身边。虽然空间便挤了很多,但伊利亚觉得更暖和了,他也抱膝坐着,脸颊贴在膝头,愁眉轻锁,侧头疑惑地凝望着西萨尔,像是只猫咪一样小声地问:“你为什么要进来陪我。”
西萨尔理所应当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啊。”
伊利亚把脸在膝头埋得更深了,他的耳朵红了,只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睃着西萨尔。
西萨尔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他对伊利亚伸出手,过了好久,伊利亚才迟疑着握住他的手。
他们十指相扣。
“你会陪着我吗?”伊利亚问。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西萨尔牢牢地握住他的手,“我向上帝发誓。”
车灯的照明下。
贝蒂诺的影子越来越接近,直到斜斜地盖在西萨尔的身上,枪口对着他的头顶。
西萨尔安详地阖上双眼。
伊尔,对不起,我没能遵守誓言。
他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枪,在贝蒂诺按下扳机的同时,射出了枪管里的最后一枚子弹。
*
凯莉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到底是上了那辆越野车,挑线打火,没有开车灯,只悄悄地把车往林子里开,直到看到追在后面的两辆车也呼啸着离开,消失在地平线,她才把车开出来,打开灯,朝着反方向而去。
寒风从窗户的破洞不停地灌进来,她没穿外套,冷的直哆嗦。
夜路漫长而寂静,犹如行驶在坟墓中。
她心生惶恐,怕那帮亡命之徒发现有诈追上来,怕没到半路车就没油了,说不定会被冻死在路边。
她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盯着情况。
后视镜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车子一个打滑。
伊利亚醒了,然后很快发现西萨尔不在,咳了两声,攀着车椅坐起来,哑着嗓子问:“西萨尔在哪?”
凯莉好不容易把车给扭回到正路上:“他去引开敌人了……”
伊利亚愣了下:“他一个人?”
凯莉感觉到凝重的氛围,一时间噤若寒蝉,不知道如何回答。
伊利亚从她的默认中知道了答案,一阵冲动涌上他的心头:“掉头!给我掉头!追回去!他伤得那么重,这样必死无疑!”
“我们不能回头!根本没有多余的枪和子弹了!回头就是送死!”凯莉恼怒地说,这些臭男人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伊利亚从后座往前去抢方向盘。
“你疯了吗!”凯莉大骂,她拼尽全力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下,才不至于和伊利亚一起车毁人亡。
回头却看到伊利亚头发凌乱、眼珠赤红,恍如恶鬼。
凯莉一怔,遍体生寒,她觉得假如不是伊利亚身边没有武器,他一定会杀了自己。她无法理喻地说:“他拼了命就是要你活下来,你去送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伊利亚双目湿润:“你怕死就下车,我自己去。”
真是疯了。
凯莉下了车:“那你自己去死吧。”
伊利亚爬到驾驶座,正如西萨尔去赴死一般,毫不犹豫地调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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