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绎掏出钥匙,深吸一口气,终于扭动了门把手,开了门进去。
赵桐这时正巧就站在门前,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身来问,“是你吗?卓瑜?你回来了?”
赵显绎愣愣地看着他。
即便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模样,但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他没怎么变,除了看不见了而外,手里多了一根拐杖。
他的神色很镇定,因为看不见了,所以才能如常地和赵显绎相处。
赵显绎望着他,忘记了说话,眼里慢慢蓄起泪水。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卓瑜就在背后开了口,“你?”
他并不知晓赵显绎今天就会来地。
他原本以为,昨天自己惹怒了他,他肯定不愿意再见自己了,也不愿搭理自己留在宾馆的钥匙。
但是没想到他今天就拿了钥匙寻路而来。
卓瑜见到他自然吃惊。
他想要叫,赵先生。
但是赵显绎却立刻示意他不要出声。
赵桐不知眼前的人是谁,他只是好奇刚才那个拿了家里钥匙开门的人是谁。
便问卓瑜,“卓瑜,是谁?你带了谁来?”
卓瑜去买了新鲜的水果面包回来,挤过赵显绎身旁,看了他几眼,临时起意,撒了个谎,“是,是我为你请来的医生,他人很好,医术高明,专程来为你看眼睛,你如果不介意,请不要赶走他。”
赵桐听了是医生两个字,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但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没有拒绝卓瑜的安排,也没有请医生离去。
他只是转过身,用拐杖探了探脚边的楼梯,说,“哦,是这样,那你先招呼客人吧,我上楼去了。”
赵显绎见他转身要走,几乎本能地想要帮助他,将他扶住。
但是卓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千万不要!
赵显绎明白过来,有些颓废地收回了双手。
卓瑜见赵桐离开,才松了口气,对着赵显绎笑说,“赵先生,你来了,我真高兴,我以为昨天惹您生气了。”
赵显绎却有些焦急,他问卓瑜,“怎么回事?他的脸怎么了?”
卓瑜‘啊’了一声,他明白赵显绎是注意到了赵桐脸上的伤疤。
他以前的脸是好的。
卓瑜说,“那时失明的时候,我们条件不太好,一次做饭,他伤着了自己。我就…….”
赵显绎怒气蹭起来,控制不住地呵斥卓瑜,“他看不见了你让他一个人在家!你还让他做饭?你怎么照顾他的?”
卓瑜却说,“可是我当时在国外帮助他举办画展,桐桐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他知道自己瞎了,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所以只能靠自己。”
赵显绎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这让卓瑜意识到他内心是崩溃和难过。
安静了一两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应该试着安慰赵显绎,“对不起赵先生,是我没有将他照顾好,可是医生说他的眼睛是遗传,没有办法。他的视力每况愈下,我们已经竭尽全力,那一次是我的失误,把他留在了家里,发生了火灾,但是没有伤及其他的地方,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对不起。”
卓瑜对赵显绎据实托出。
赵显绎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眼里全是热泪翻腾,不敢想象过去的几年,赵桐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卓瑜却对贫乏的生活似乎并无太大的恐惧。
他努力帮助赵桐,也努力生活下去。
他始终是积极向上,充满生命力。
赵显绎却非常痛心懊悔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告诉我,过去的四年都发生了什么。”
16.
至此赵桐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客人。
他谎称是卓瑜的朋友,赵桐觉得奇怪,分明和卓瑜认识好多年了,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朋友。
但是卓瑜却声称那一位就是自己在美国读书时候的老朋友了。
这次到访巴黎,顺道就来看看自己,两个人也好多年不见,可以叙叙旧。
赵桐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他自己没兴趣交朋友,没道理也阻止卓瑜去交朋友。
再说卓瑜照顾他这些年,他对卓瑜心怀感激,只会盼望他好,不会想要成为一个拖累他的人。
他主动问起赵显绎的名字,想知道卓瑜的这位朋友,到底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迈,自己应当称呼他。
赵显绎当时暗暗紧张,有些慌乱地用眼神向卓瑜求救。
天知道他只是想每天找些借口来这里看赵桐,但是又苦于害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卓瑜情急之下帮他解围,“这位是劳伦斯先生,是我的一位论文指导教授,他年纪不小,但是仍然相貌年轻,你可以称呼他劳伦斯。”
这一切当然都是他胡诌的。
但是赵桐却当了真。
他称呼赵显绎为劳伦斯先生,并且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赵显绎开口和他交谈,生怕他听了出来自己的声音。
他甚至紧张得手心出了汗,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不过赵桐却如常地点了点头,收回手之后甚至没有显示出异样。
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赵显绎感到欣慰同时又微微心里落空。
他有点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希望他认出自己,还是不希望。
他害怕赵桐认出自己会让自己离开,但是同时又失望于他居然连自己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他唯恐他已经把自己忘了。
卓瑜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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