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酒还没结束,送嫁队伍就出发了,一路磨磨蹭蹭吹吹打打半个时辰才到严家村。老宅这边把旧房推倒盖的新房有个若大的院子,关系近的十五桌放在院内,院外还摆了二十桌。为了搂钱,楼文真是豁出去,连久未联系的同窗都去了帖子拉来凑数,帖子上还厚脸皮的注明是功德楼家保的媒,害的对方连不来都不成。
新房正厅,久未见面的柳阿麽一身绸缎新衣满面红光,下巴高仰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了,对傅林书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连带梁昭都没得个好脸,唯独对楼玉珠却是不敢横鼻子竖眼,看来这么多教训下来柳阿麽也终是认了怂。
楼玉珠勾了勾唇,拉了梁昭到外头坐席躲清静。
只是梁昭频频探头,有点不放心傅林书一人留里面。
看穿他心思的楼玉珠笑:“你就放心吧,论跟我阿麽相处我阿爹可是都总结出经验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成。
他们这一桌是主桌,见楼玉珠跟梁昭坐着后面站两三个仆人的架式,就根本没人敢往前凑。是以两人说点悄悄话也不担心被人听到。
“怎么没瞧见大伯?”
“估计还在后头收拾吧。”汤莲笑自胎相坐稳就越发肆意了,隔三差五给楼承祖下点虎狼药,双腿废了的楼承祖不出门估计又不收拾什么的恐怕感觉不到,这一出门人瞧一眼恐怕会露馅,是以汤莲笑恐怕会花些心思给楼承祖好好装扮装扮。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厢楼承祖被人抬了出来,一身新衣把原本三分的气色衬到七分,精神强健头发乌黑脸色红润,瞧着去除了瘦点看不出是个双腿全废的。不过这只是在不懂的人眼里,在懂行的人眼里,楼承祖一身处处都是破绽。
贴身哥儿秋实是个在穿着打扮上颇有造诣的人,一眼就瞧出来了。“…头发染了乌粉…脸上擦了粉…脸上的红色不对,太红了。”
梁昭打眼瞧去,发现那红色似乎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想起楼华跟他提过的虎猛药,心惊不已。“…这是吃过药?”
楼玉珠点头:“估计是。”虎狼药有强烈的依赖性,一天不吃就会精神萎靡不振,就现在这模样就算汤莲笑不偷偷给楼承祖吃,楼承祖都会自己要求吃。“十年减去四,现在怕是只剩三年了。”
闻言,梁昭心内满是惊骇,不巧余光瞧见有人来,只得把余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来人是久未见过的纪晓荣及楼元的夫郎,一上桌就冲自家媳妇介绍:“可瞧瞧这就是我们家玉哥儿,金菩萨来的,从指头随便漏点就够你一辈子了。”说着就把怀孕六七个月的媳妇推到楼玉珠面前让其见礼。
楼元成亲时楼玉珠去了府城,平日楼承理又拘着一家不谁他们上三房,是以这还是楼玉珠第一次。按辈份说楼元的夫郎比楼玉珠高,给见面礼也合该是对方给才对,但这点在永远拎不清的纪晓荣面前可不管用。
好在楼玉珠也不再乎这点,从善如流的接过秋实递来的红封塞对方手里。“成亲那日我在府城,以至没到场喝杯喜酒,堂哥夫可没见怪。”
楼元的夫郎实实在在是个老实的,当下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打过照面的梁昭拍拍对方手安抚道:“没事,拿着就是。”
纪晓荣忍住看红封的冲动,一脸讨好的说些喜庆话。
楼玉珠直接扭头来个不搭理,梁昭做为楼华的君夫郎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拽,只得耐着性子听,为免尴尬还得时不时应两句,如果纪晓荣话里有内容及内涵到还罢,偏生通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多由仆人打理的,没接触过的梁昭连应服起来都颇为费力。好在很快傅林书入了席,他算是解放了。
全程瞧在眼里的楼玉珠露出抹不厚道的笑意,引的梁昭白了他眼。
随敲敲打打的礼乐声停,一对新人被迎进屋冲楼承祖及楼老爷子见礼,礼毕这才被迎进新房。纪晓荣凑到里面去瞧热闹,回来撇嘴嫌弃道:“新夫郎一点都不漂亮,比不上我们玉哥儿一个手指头!”
躺着也中枪的楼玉珠哭笑不得,梁昭盗笑下,转头还是把纪晓荣给拦下了。嫁入楼家这几年足够他摸清一家人的习性了,上头两个长的性格宽和那是顶顶好的家翁,老二楼明那是个心宽随性的,老四楼琛古灵精怪聪慧近妖,老三楼玉珠是家里唯一的哥儿,说娇,那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拿的住主意出的了主意的,说不娇,那是爱不搭理就不搭理的人,任性两字那是妥妥的。
离开席还有段时间,许久不见的楼明珠抱着个半大的孩子进了门。
原本做妾的楼明珠被郭家长子的君夫郎打压的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后头是分家的楼承理上了门,以强硬的姿态表态,要不给楼明珠一个孩子养老,要不放楼明珠回家。不知道郭家是怎么想的,现在看来怕是选择了前者,不过现在就楼明珠紧张兮兮的神色,估计日子怕是没他想像中的那么好过吧,只是不知他心里后悔了还是没后悔。
纪晓荣眼睛一亮,凑上去抱住孩子就是一阵亲香,可惜那孩子拳打脚踢依依呀呀一幅并不认账的模样,发现挣不开还扯开嗓子嚎,折腾的纪晓荣没法子只得把孩子送回楼明珠手上。
楼明珠抱着孩子尴尬的上了桌,神态举止间已经全不见年少时的肆意张扬。
楼玉珠看怪物似的看眼前如同另一人的楼明珠,想像不出当初讲话不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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