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一场……他该满足了。
有些事情,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
白泽微笑看着季玹,“以前的十几年,我从未忤逆过你的心意,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属下了。只要让我离开,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希望皇上成全我唯一的请求。”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从此天地之大,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白泽看着季玹的眼,没有怨恨,没有难过。十分平静、诚恳。
他是在认真的,充满希望的恳求的。
然而季玹的回答却是冰冷生硬的,他紧紧抱着白泽,“我说过,你休想离开。”
你就不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
白泽闻言哈哈大笑,笑的血都止不住的往外涌。
鲜血呛进了他的喉咙里,染红了衣襟。
他垂在季玹身后的右手,忽然抬起,拔下了季玹的发簪。季玹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的痒痒的。
白泽对上他震惊的眼神,笑着将发簪猛的□□了自己的咽喉。
你不放,我就自己走!
你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攻差不多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xddd
☆、回忆
白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中。
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浑身酸痛,如同货物一般躺在地上,马车上还有另外两个少年,此刻还在昏睡中。
虽然衣着粗陋,形状狼狈,但也看得出两个少年模样俊秀。尚未发育完成的少年,又别有一番雌雄莫辨的美感。
白泽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境况。
他必须要逃走,但这具身体太过瘦弱,而且应该是刚经历过殴打,此时十分虚弱,根本挣不开身上的束缚。
于是他没有轻举妄动,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过来。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他和另外两个少年被人扛了下来,扔进了一间屋子,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了,看来根本不担心他们能逃走。
到了夜晚,其他两个少年也陆续醒了过来,两人都表现的十分惊恐不安,拼命的推门想要逃走。但发现门窗都紧闭,无论如何都推不开的时候,纷纷哭了出来。
白泽看着两个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少年,默默的扭过头,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这样的情景,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生来就是低贱而卑微的。
这些低微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可以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们唯一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活下去罢了。不断克服生存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和意外,随波逐流的活下去。
长得好看,对于这些低微的人来说,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就如同当初的他。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曾被人贩子抓住过。那些人将他和其他一些小孩关在一起,用恶意的眼神对他们评头论足。虽然那时候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自己将会被卖到一些不好的地方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逃走,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他隐忍,无论那些人对他如何打骂都逆来顺受,直到那些人认定他懦弱胆小,不需要担心和过多提防的时候。他拿着藏好的小刀,趁着夜晚看守他们的男人打盹的时候,割破了他的咽喉。
他忘不了那鲜血涌出来的模样,忘不了那个人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
好像他是一个怪物。
他明明可以头也不回的逃走,但是莫名的,他移不开视线。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人,看他垂死挣扎,看他渐渐咽气,鲜血流了一地,彻底死透。
然后打开门,放走了所有被拐卖的小孩。
是的,他从来没有忘记。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人,已经懂得怎样为了生存不惜一切。而且杀人,并没有那么令他感到害怕。
活下去,这是一个不需要人教导的本能。
那次事件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更谨慎,更小心才能活下去。
因为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侥幸。
像他这样的……死了,或者哪一天忽然消失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必须依靠自己。
他将自己弄的更脏更丑,脸上总是黑漆漆的,混迹在乞丐堆里。果然再没有人注意到过他了。他捡别人丢掉的食物吃,在垃圾堆旁边过夜,偶尔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就这样……
直到那一天。
那天他盯上一只肥羊,已经盯了很久了,那是个看起来就行动不便的大胖子。长得油光满面,他腰间总是挂着一个大大的钱袋子,好像时刻都在炫耀自己很富有。
如果能偷到那袋子钱,他可以拿来买馒头吃,可以吃很久很久,过很久很久不用担心挨饿的日子,说不定……还可以试试没馊掉的肉是什么味道呢……
想到肉,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奢侈的食物。
那个死胖子如往常一样从酒楼下来,他看准时间,扯下钱袋就往人群中飞奔!他跑的非常快,这种快是在无数次生死追逐中锻炼出来的,他熟悉每一条小巷,每一个岔路口,每一个房屋之间的缝隙。
他跑的很快,钱袋紧紧揣在怀里,凛冬的寒风在耳边呼啸。
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白泽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时候虽然狼狈,却是如此容易满足。那么一点钱,却仿佛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好像那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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