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们吃醋的劲头,这时看他举动,便斜睨着他露出一脸揶揄的笑容来,尹苍远也只是讨好地笑笑,殷勤的去给他挑月饼,知道鹭翎不喜欢蛋黄馅的月饼,拿了一块五仁的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鹭翎不喜欢吵闹,尤其不喜欢一群女人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尖细声音,月饼吃了半块便觉没胃口,就叫一个小太监端了水果、果仁和水酒来,与尹苍远依着靠水的栏杆说笑。
再说尹倾鸿这边,因中秋是合家团聚的节日,所以尹倾鸿对于嫔妃们的吵闹和靠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有些品级的嫔妃皆是有些出身背景的,虽平日少走后宫,但如今既然见到了,总不能不理她们。好在他左侧王雪芙稳稳坐着让嫔妃不敢靠近,再加上些在宫中多年的一些妃子知道皇帝脾气没有跟着一起来凑热闹,这才让尹倾鸿好过了些。
新进宫的嫔妃里有一位叫芳芷的,乃是王雪芙的表妹,刚进了宫来便做了昭容,在新进宫的这群嫔妃中俨然成了领头的人物,因被临幸了几次,便自以为是最得宠的了,在围着尹倾鸿的一群人中数她靠得最近——也便是说,数她最有失礼仪。在宫里呆久了的妃子都知道,尹倾鸿虽然只今天放纵她们,但一旦太失了礼数惹了他心烦,日后便在不可能得见龙颜了,却也不告诉她,都等着有个幸灾乐祸的机会。只是这位昭容仍傻傻的不知自己已等于将自己打入冷宫,竟绕过品级比她高的皇后及四妃跑到尹倾鸿身边来了,伸手取了一块月饼掰开,递了一半到尹倾鸿手里,说:“皇上有所不知,在臣妾家乡有一种说法,道是有情人若在中秋这一天分食一个月饼,就能得月老保佑,缘分长久。臣妾斗胆,求皇上与臣妾分食。”
在座的妃子家中都有靠山,尹倾鸿断不会厚此薄彼,便拈着那半块月饼略笑了笑,也不理她。但听她说法,却不由得心头一动,目光不自觉地去寻找鹭翎。谁知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也不见鹭翎影子,正疑惑间,一抬眼,便见鹭翎站在摆宴之地外源的水边。
鹭翎正跟尹苍远在水边说着闲话,尹苍远说:“皇兄你看,父皇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也不见高兴,你说到底是父皇赏妃子呢,还是妃子赏父皇?”
鹭翎听他这话,便去看尹倾鸿,果然见那些个莺莺燕燕唧唧喳喳的搔首弄姿,尹倾鸿却笑得极淡,完全没把她们放在心上,果然是个“妃子赏父皇”,不由得笑了起来,却恰巧此时尹倾鸿看他,两人视线正好对在了一起,隔着那许多的人与许多的座位,却都觉得看透了对方一般,皆是心头一动。
鹭翎如往常一样,穿一身白雪缎的对襟广袖长袍,外面罩一件白纱罩衣,依着那汉白玉的栏杆,周身都被明月与水光包围着,倒比那天上明月更明亮些如要乘风登仙一般,只此时这一笑,少了飘渺之感,柔和得让人心醉,使看到那笑容的人都不由得温暖起来,尹倾鸿看着鹭翎那笑容,多日以来让他想亦无解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他想要他,他不懂这感情是否是爱,但他想要鹭翎的这感情是如此强烈,若说世间有什么感情能如此灼烈,便只有爱与恨两种了。
他的想法直接透过眼神传达给了鹭翎,那与他要了鹭翎身体的那夜不同,虽同样都充满了掠夺性,但那夜的尹倾鸿是透着邪气与冷酷的,这一次却是鹭翎说不出的异样,那视线如温水一样包裹着鹭翎,让他比那一夜更加的惶恐不安起来。
尹苍远自然也注意到了尹倾鸿投向鹭翎的视线,尹倾鸿眼神中的意味他看得不十分清楚,但隐隐的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又侧头去看鹭翎,只见他突然垂下了视线,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让尹苍远看清了他面上及耳尖透出的粉红色,惊得尹苍远忍不住伸手去扯住他,好似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鹭翎被他这么一扯便看向他,面上并不如尹苍远所想般多些其他神色,依然是淡然的挂着些浅笑,有些疑惑地看着尹苍远。“远儿怎么了?手松些,抓得我疼。”
尹苍远连忙松了手劲,笑着道:“只是看皇兄突然发起呆来,想是不是醉了,怕你打晃,便扶你一扶。”
鹭翎听他说,也略笑了笑,喃喃自语似的说:“是啊……怕是真有些醉了……”说完后顿了顿,对尹苍远道,“我有些乏,还是先回去好了。”
尹苍远赶紧说:“那我送你。”
鹭翎忍不住笑,道:“说这什么话,我还能在这宫里走丢了不成?你还是继续玩,我们两个都走了,剩下的皇弟们岂不是很可怜?”
尹苍远无法说什么,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离开。
鹭翎向尹倾鸿和王雪芙行了礼后便回昶永宫来,南星正与几个老仆坐在院子里吃月饼,习惯了鹭翎宴会未散便先回来,看他进来也不惊讶,散了桌陪着他回暖阁去,看他神情不对,问:“这是怎地了?去赏个月,回来倒像是失了魂一般,看到广寒仙子下凡了不成?”
鹭翎笑笑,答:“广寒仙子哪比得上我的南星。只是吃了些水酒,便有些困乏罢了。”
“那可要现在歇息?”
鹭翎想了想,摇摇头,道:“再坐一会,还不想睡。”
南星看着他眨了眨眼,也不多话,让他坐在床边,先帮他把罩衣与长袍脱下来,又去给他倒了茶。口中萦绕的温茶的淡香让鹭翎舒服了些,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跟南星说:“父皇今天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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