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在新蔡王府中安心等待,姿容严谨、腰杆挺直,丁渺的腰杆却颇有些直不起来了。
他努力了三回,才勉强从美腿粉臂之中脱身,呲牙裂嘴地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碗水喝。房间里弥漫着男女剧烈交欢所产生的古怪气味,纵然在兽炉里额外加了一把檀香,也还是掩盖不了。回头看看,床上因为过于疲累而沉入酣睡的三名美艳女子,纵使在睡梦中依然双眉微蹙。丁渺不由得摇摇头:生生将这位红倌人和两名贴身美婢都折腾成了这样,看来确实是憋得太久,难得放纵一次,过度了啊。
两口就把案几上的水壶喝空了,丁渺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他轻声唤了两声拥被而眠的玉人,没能将她们唤醒。癫狂恣肆的时候过去以后,丁渺还是很怜香惜玉的:罢了,便亲自出去寻些酒水来喝。
丁渺没有再惊动别人,小心翼翼地披上衣服,走出香闺之外。走了两步,突然皱起了眉,他感觉鼠蹊附近分明有种滞胀感,连带着两条大腿内侧的肌肉也有些疼痛,后腰脊的位置更是不得力,上半身几乎都挺不直了……丁渺赶紧扶着墙,避免自己腿软倒地。
这时候的招依然清净的很。或许普天下的声色场所都是这般,狂乱了一晚以后,没有谁还会有精神。一个时辰前迎接丁渺等人的莺莺燕燕们都不知去了哪里,丁渺站在长廊中央向两头张望,半个人影皆无。
沈劲等人所在的几处楼阁依旧大门紧闭,使得丁渺不得不狐疑地想,难道这几个家伙竟如此雄健,耐力远远超过自己?这个念头实在叫人没法容忍。他犹豫了一下才放弃了听房的念头,转而加快了脚步去取水。一边走着,他一边狠狠地盘算:只待稍解干渴之后就立刻回去继续努力……无论步战、马战、水战还是床战,丁渺丁文浩都务必要压倒彼等,维护晋阳军第一骁将的名誉。
胡思乱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何云格外温和的话声:“那我可就来了啊?”
“嗯,你轻一点,对准一点!”答话的是与何云携手进入招的那个小丫鬟幽若。
“知道,我会很小心的!你别多嘴,别乱动……”
“笨蛋!不是这个洞啦!”
短短几句对话,听得丁渺一激灵。他愣了愣,露出满脸猥琐的笑容。侧耳倾听了方向,他轻手轻脚地向左侧走了几步,透过帷幕掩映,看见一间小小厅堂。可惜厅堂里,却并无丁渺意料之中的旖旎景象。何云和那个叫做幽若的小姑娘谈笑盈盈,正在作投壶之戏。
所谓投壶,乃是春秋时流传至今的游戏,大兴于汉代。东汉的大将祭遵尤好此道,每逢对酒娱乐,必雅歌投壶。
参与者取一双耳长颈之壶置于身前,用木棍模拟箭矢,用以投掷,根据木棍投中的位置,有“依耳”、“贯耳”、“连中”、“全壶”等花式名目。如果木杆入壶之后反弹而出,重新落入投掷者的手中,则称为“骁”,是特别高难度的动作。何云和那幽若小姑娘自然没有这样的技巧,两人的动作都拙劣的很;手持的木棍长有九扶,也不是用于室内的规格,但二人却玩得兴高采烈,中则拍掌嬉笑,状极欢悦。
唉!唉!何云这娃娃,硬是不开窍啊,丁渺连连摇头。看他们玩闹得入港,丁渺不愿打扰,便扭头往右侧一路走去。
招里的长廊回环曲折,仿佛道道虹桥穿行在云层之间。丁渺漫无目的地紧走了一阵,却没有找到服侍的人,不禁有些焦躁,回头看看,只见亭台楼阁、千门万户,竟然连来路都分辨不清了。正想要大声叫唤,忽见不远处一道朱门虚掩,门内传来淙淙水声,丁渺更不迟疑,推门入内。
这道朱门原来是一间大屋的角门,从门里进去,视野所及唯有层层叠叠的蜀锦工绣屏风和缀玉镶金的精致陈设。两枚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用丝绒悬挂在梁上,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而距离丁渺不远处,摆着一座雕工奇绝的石质案几。案几上别无他物,唯置琉璃盏一座、琥珀碗一座。光华流动,色泽瑰丽,华美到令人心悸。
任何人看到这种奢华之至的景象,都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吧。可丁渺偏偏不是个拘于外物的人。他满脑子想的,只是找点酒水润嗓子而已。于是他大踏步迈到案几之前,首先看到琥珀碗中色泽清亮的碧水,其次便是琉璃盏中盛放着十余枚豆丸,宝光烁烁、龙眼大小。
丁渺确实渴得很了,定睛看了看,但觉那水甘冽澄清,于是端起琥珀碗来,仰脖子喝了口。又嗅到那些豆丸馨香扑鼻,不由得好奇心起,取了一颗往嘴里一扔,嚼了两口,但觉口感柔韧有弹性,有股豆面的底味,又透出股沁人心脾的奇香。一粒入腹,便激发起他满肚子馋虫来。果然是好东西!丁渺也不客气,就着琥珀碗中水,将豆丸一颗颗吃了。
正吃吃得快活,忽听得身边帘幕轻响,走出个面色青白的华服中年人来。
那中年人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有人在此,一见丁渺便露出惊呀的神情。待到发现丁渺并不理会他,而是自顾着喝水吃豆时,他才放松下来,端详了丁渺几眼。待要说话,脸上的肌肉却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古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半晌之后,华服中年人突然狂笑起来:“你这厮!你这厮!哈哈哈哈!”
丁渺不禁眉头一皱:“你笑什么?”
“你这厮是哪里来的土贼?此处是厕房。你喝的是如厕后净手之水,吃的乃是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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