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知道礼部试的水有多深,自恃有才,怀着一腔热血进京,最后的下场往往是四处碰壁,弄得心灰意冷。
听了杨男的分析,李昂也知道,明年春闱之前,若礼部侍郎不换人,自己上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事已至此,李昂也没有多沮丧,知足常乐吧,如果凭真本事去考的话,李昂自知连县试都过不了,现在好歹捞个了解元,还可以公费入京旅游一趟。
更何况,离礼部试还有几个月,说不定到时有什么转机也不一定,现在沮丧个什么鬼?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小秋便跑来告诉李昂,李白不见了。
“不见了?这一大清早的,他能跑哪儿去?
李昂先上船去找,元丹丘说没上船来,李昂又和小秋四处寻找。
秋日的清晨,乡野间雾气缭绕,有如仙境,李大诗人是不是又跑到哪儿去吟诗去了。
李昂找了许久,最后竟是在印刷作坊里找到了他。这位大诗人戴着交脚幞头,一身白色的圆领袍服,有如白衣卿相,然而他却不如李昂想象的是在吟诗,而是蹲在屋檐下看村妇装订书本。
大诗人的这一举动,让李昂颇感兴趣,难不成自己昨天说的那句“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他听进去了?
李昂没有立即过去打扰他,而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位谪仙人。
李白不时问装订的村妇几句,村妇知道他是“大学士”,都一一作答。
随后,李白又负着手走走看看。
最后他要进印刷的大房内参观时,管事高澄才拦住他,为难地说道:“李大学士,这个……你是贵客,本来不该拦着……只是这屋内。按作坊里的规矩,是谢绝参观的,这个……”
“哦?冒昧了!”李白没什么架子,当即向高澄拱了拱手。他大袖长垂,动作从容不迫。
李昂这才走上去,笑道:“李大学士,早安!”
李白看回头,见是李昂。便有拱手回礼道:“李解元。”
李昂向高澄说道:“高澄你去吧,我来引李大士看看。”李昂如今在上溪村,和土皇帝着不多,他的话,没有人敢持疑,李昂这一发话,高澄连忙施礼退下。
“李大学士,晚生陪你进去看看,请!”
“多谢李解元通融。”李白也不矫情,随着李昂进屋。
这间屋子呈长方形。非常大,进去之后,李白立即就被里面忙碌而有序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见许多壮汉围在一排排长桌上忙碌着,一叠叠白纸先是被切成长条状,然后分由两人各拿住长条状纸一头,拉紧,放到一个长约五尺的长木匣上,然后一人拿着一个滚轴,轻快地从纸张上来回滚动,就这样。一张长条状的纸就印好了。
李白好奇地上去观看,李昂跟在身边给他解释道:“李大学士您看,这长木匣分八大格,每一格就是一页。一张长条纸放下来,拉紧对齐四角后,来回一刷,就完成了八页的印刷;
和原来雕版印刷不同之处在于,我们这方格里的每一个字,就象一个印章一样。都是的,它们是可以取出,随意调整;
印完一页,我们不需要另外刻版,只要根据需要,镶嵌入所需的字,组成新的一页书。所有文章,经常用到的字其实只有几千个,只不过是文字的排列顺序不同而已。
遇到一些生僻字,我们只要让雕刻工临时加刻就可了。理论上,只要有了一套文字,不管要印什么书,我们都能很快印出来,而不用再逐页雕版;
如此一来,我们的印刷成本就能压缩几倍,书籍的价格,也就会有相应的下降,理论上,整个大唐买得起书的人将会增加十倍,甚至更多。”
李白看了感叹道:“李解元确非凡人,如此奇思妙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昂笑道:“这其实只是从细微处作了一些改进,说白了便一文不值,但它又确确实实对整个印刷业造成了颠覆性的变革,或许,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吧。”
李昂再次提到这句话,李白听了若有所思,随后竟对李昂长身一揖,感叹道:“有些道理,人皆耳熟能详,然真正能以行动实践者,微乎其乎。吾何尝不是如此?李解元,李某今日受教了!”
“大学士万莫如此,快快请起。”李昂上去扶住他的手臂,说道,“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所有长。世间之人,本就各有所长,大学士不必自谦。来来来,大学士再看看这边,这是活字存放之处。”
李昂说着把李白引到墙壁边,整面墙壁几乎已经全被大大小小的储存柜占满,上面以部首分类,一排排的木格外,分别标着不同的字,木格内存放的便是相应的字,常用字多则数十个,生僻字则准备几个即可。
把木格拉出来,一个个活字就象一枚枚印章,整齐地嵌在木格里。
有管事拿着原本,一字一字念出来,每念到一个字,另外一人就拖出存放这个字的木格,取下这个字,嵌到长方形的印盘中;
嵌字的过程中,管事在一旁仔细看着,整个印盘嵌满后,管事拿着书再次上去逐字检查,保证所嵌入的字准确无误。
那边第一页还没印完,这边第二页的印盘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此两不误。
参观完印刷作坊后,李白还意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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