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谁的衣服里飞出来,叽叽喳喳在众人头顶盘旋。彭彧跟着两条龙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开口问:“你说我爹真的登岛了吗?”
李祎懒洋洋地趴在九渊背上:“我觉得很难,除非有人指引,否则外人是进不来的。”
“可他如果没有登岛,这一年半又去哪儿了?”
“有可能会迷失在海上,”李祎说,“蓬莱岛附近雾气封锁的范围非常大,并且这片海域很怪,司南十有八九会失灵。如果你爹在这片海域迷失航向,有可能会因为风浪或者暗礁船毁人亡。”
彭彧紧紧地抿住了唇,李祎却话音一转,又说:“不过这种几率也不高,蓬莱属于青龙族守护的范围,海里的水族得龙族庇佑,不会随意伤人,并且如果看到有船只迷航,会主动前往引导,让他们往登州方向回返——所以你爹为什么会消失在这里,我也不好确定原因。”
“那怎么办?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彭彧语气有点急,“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李祎让九渊把自己放到一块大石头上,冲彭彧招了招手:“你过来。”
彭彧不明所以,依言走到他面前站定。李祎从他肩头拈下一根头发,放在指间慢慢捋过:“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他在这里,我就一定能将他找出来,不论死生。”
青芒顺着发丝而上,活了似的从他指间挣扎出去,在半空游走一圈,突然绕着彭彧猛地向下一扎,青光骤隐,发丝轻飘飘地落在了他脚边。
彭彧迷茫地看着那头发:“怎么回事?失灵了?”
“不是,”李祎面色有些古怪,“他就在……你脚底下。”
彭彧陡然一惊,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却被什么东西绊到,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手指陷进沙子里,似乎撑到什么硬物。
他猛然低头,只见手边金黄的细沙被他扒出一个坑来,坑里赫然是一截白森森的骨头!
彭彧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瞪眼跟那截骨头对视数秒,才跌跌撞撞地爬开,爬开的同时带起了更多的沙,带出了更多的白骨。
他惊魂未定地滚在一边,嘴里乱七八糟地念着:“不……不是,这是人骨吗?这是动物吧……肯定不是我爹啊对吧?他没事来蓬莱岛干什么,活着不好吗,他疯了想不开来送死?他肯定没来的,肯定还在登州,我们回去吧,九渊我们回……”
“彭彧,”李祎直勾勾地把视线戳在他身上,“这是人骨。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如果是你们商队的人,你总要把骨骸收敛起来,带回去给人家一个交待。”
彭彧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用力闭了闭眼,低头去扒那些覆盖在白骨上的细沙,没扒两下他便从沙子里刨出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呼吸一滞,瞳孔剧烈收缩,随即慢慢抬手捂住了脸。
他浑身触电似的颤抖起来,弓下身把自己缩作一团,双手未掩住的额角青筋凸显出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连九渊似乎都知道此情此景不该多言,只在一边闭紧了嘴,一动不动地戳着。
半晌彭彧终于徐徐抬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角却通红一片。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两块玉佩,他将玉佩上粘的沙子一点点抹掉,嘴唇轻微抖动着开了口:“这是我爹娘的玉……是一对,我娘走后我爹就将两块玉一起戴在身上,不……不会错的。”
他把玉佩紧紧地攥着,泛白的指节中攥满了茫然无措:“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登蓬莱岛,又是怎么上来的?皇帝派出的船队都上不来,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李祎没答,只抬手招了一道风,将掩埋白骨的黄沙轻轻吹走。彭彧目不忍视,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裸露出的白骨渐渐拼合出一个人形来,因为被他弄乱了几节,显得有些狼藉。
那具白骨呈趴卧的姿势扑倒在沙滩上,双臂拼命地往前够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李祎再把沙子扫开一点,只见他手中还抓着另外一具骸骨,但那骨架并不大,有舒展开的双翼,明显不是人,应该是某种鸟类。
“什么东西?海鸟吗?”九渊上前拨弄了几下,拾起一根骨头在手里仔细端详。
李祎看到那具鸟骨,蓦地想起什么事,脑中一线似的连通了:“你之前说,最后一只重明鸟消失在蓬莱岛上——是重明,是重明带着他找到了这里。”
“重明?”九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重明怎么会死?还死在这种地方?”
李祎再将那两具难舍难分的骨骸打量一遍:“这人尸骨上没有明显外伤,应该不是受伤致死,而且这个地方……已经离海面有些远了,涨潮一般很难涨到这里来,他应该不是死后被冲上岸,而是爬到这里才咽气的。”
“重明不会无故出现在蓬莱岛——我听过这样一种说法,有些动物将死之时会给自己寻找一处安静优美的无人之地,作为自己死后安居的冢穴,神鸟或也不能免俗。重明也许自知神力将尽,遂选择了蓬莱岛,却在中途遇到一支于迷雾中迷失航向的商船。”
九渊点了点头:“所以重明干脆引着他们上了岛?”
李祎:“不,重明不会随意把人类引到岛上,它肯定会带着他们往登州回航,然而这些人类并不想无功而返,紧紧追着重明不放,重明不得已与之周旋,最后的神力耗尽,这才被那人类追着,一并死在了岛上。”
他视线一偏看向彭彧:“你之前说过,你出生时家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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