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瞧得清楚,袁崇武面色惨白,脸上略有血迹,身上的朝服亦是沾满了碎片粉尘,待他将姚芸儿抱出来后,只拼命的在她身上寻着伤口。他的呼吸急促,整个人犹如疯狂,眸子更是焦灼欲裂,守在法华殿外的诸人竟是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捧着姚妃的脸庞,狠命的擦拭着她脸上的鲜血,他那样的用力,姚妃的眼睛却是紧紧闭着,让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最后,还是高公公大着胆子上前,对着袁崇武道了句;“皇上,姚妃娘娘只是晕过去了,她身上压根没伤,那血,是您身上的。”
袁崇武回过神来,眼瞳中混乱惶然的光芒渐渐变得清晰,唯有那呼吸仍是急促的,心跳的更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得,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一把将姚芸儿抱在怀里,跌跌撞撞的向着玉芙宫疾奔。
深夜,太医署里人仰马翻,上至院判,下至药童,几乎全被男人召之玉芙宫中,去为姚妃诊治,而法华殿的种种事宜,皆是交由朝臣处置,伤者已是被移送出宫,负责祭祀祈福的礼部侍郎赵光晋已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只等皇帝择日开审。
玉芙宫中灯火通明,袁崇武面色铁青,身上的朝服不曾换下,只守在那里,瞧着他的样子,宫人无不是胆战心惊,就连太医署的人欲上前为他将伤口包扎,也是被他喝退了下去。
直到太医院的院判从内殿走出,袁崇武眼皮一跳,顿时上前将他一把扯了过来,低哑着出声;“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是为娘娘仔细诊治过,发觉娘娘并不曾受伤,脉象也是趋于平和,并无大碍。”
听到张院判的话,袁崇武神色一松,手上竟是再无力气,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张院判的衣领。
张院判退后几步,对着男人跪了下去,又是道;“微臣还有一事,不曾告知皇上。”
“说。”袁崇武吐出了一个字来。
“姚妃娘娘身怀龙裔,已经三月有余。”
听了这话,男人面色一变,沙哑道;“她有了身孕?”
张院判将身子俯的更低,惶恐道;“回皇上的话,不久前曾有玉芙宫的宫人回禀,说是娘娘近日时有胸闷欲呕,倦怠奢睡之症,微臣数次前来请脉,姚妃娘娘却俱是将微臣挡在宫外,只说自己身子无恙,无需臣来诊治,是以....”
宫妃身怀龙裔,乃是关系着朝纲的大事,宫中有规矩,宫妃在初初有孕后,便要由太医署的人记档在册,并立时上报皇上,似姚芸儿这般有孕三月有余,才被诊出的,实在是绝无仅有。
“还请皇上恕罪!”张院判匍匐余地,诚惶诚恐。
袁崇武一语不发,径自越过跪在地上的张院判,向着内殿走去。
内殿里的宫人与太医见到他,刚要跪下,就见男人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姚芸儿躺在床上,在那一片的锦绣丝绒中,她的脸庞犹如一小块羊脂玉,美是美的,却唯独白的没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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