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禀报有病人上门,正从楼上请了白素贞下来观看,见许宣三言两句就又要把病人打发出去,抬脚就想上前把许宣敲打一顿。白素贞连忙拦住她。
那老妇听了许宣的话却不以为然,她道:“我这是从陈氏药铺请回来的良方,吃过这几日,症状是没有了,我还得再吃几副巩固巩固。”说着抄起药方手一挥,朝向柜台后面的老桂。
“抓药吧!”她自顾自的说着,又转向许宣,“我是懒得多走几步路去陈氏了。你到底年轻,还得再历练!”她倒也没有恶意,只是笑话许宣资历浅,尚不如她这个过来人。
“大婶!”许宣把药方从老桂手中截走,急急说道:“多吃药对你自身并没有好处,这药方是清热利湿,和中固涩的。你年纪大了,脾胃虚弱,多吃反倒会伤害肠胃,扰乱自身正气。”
那老妇被许宣说的一愣,“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按理说许宣要是骗她,那也应该骗她说病情严重,要多来看多吃药才对,哪有骗人没病的?
楼梯上小青附耳对白素贞说道:“姐姐,姑爷忒傻,给她开些补方也好啊,她既没病,吃了强身健体,日后少不得还得替咱们说好话呢!”
白素贞听了摇摇头,见许宣还在与那老妇争执,抬脚向她二人走去。
“大夫!”那老妇反倒求许宣,“你就抓药吧,我怕日后有反复,不吃我不放心啊!”
“大婶!”许宣也急了,“你既没病吃那么多药做什么,伤身又费钱。”
“这是良方,怎么会伤身呢!”
“大婶。”白素贞笑吟吟的走到老妇面前,“咱们济安堂的这位许大夫师从胡庆余堂,也是出自名门,他说话不大好懂,你且看……”她边说边把手中的绣绷举到老妇面前,指着上面未完成的一朵花说道:“大婶,你看,再有三针这花就绣完整了。咱们人的身体,阴阳调和正气稳固,邪不侵体方为健康。就好比……”她说着捏起绣花针,补上那三针,绣成一朵完整的花朵。“阴阳已然调和,我若还要再补上几针,那就花不成花了。”
“哦……”那老妇像是听明白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头一瞧,见跟她说话的是一位白衣胜雪容貌秀美的年轻妇人,脸儿竟有些红了,“这位夫人说话中听!瞧长得慈眉善目的,料想不会诓骗我,我就信你!”
白素贞和蔼的点一点头,见那老妇只是偏信自己的话,又道:“若是今日停了药,明日病情还有反复,你可到济安堂来看,我们分文不取。”
“好!好!”这话说到了那老妇的心坎儿里,她这才收起药方,满意的离去了。
“得!”小青走过来向白素贞和许宣两手一摊,“你们两公婆就在这济安堂做菩萨吧,我要去厨房里看看,看米缸的米有没有多出一瓢。”
“你呀!”白素贞见她顽皮,抬手在她额头上一点,小青顺势接过绣绷,转身走开了。
“娘子,方才多谢你!”许宣扶着白素贞在桌前坐下。他想到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连日来没能给家中带来进项,心里很是羞愧。
“官人,你只管行医,其他的不要多想。”白素贞见他失落,安慰道。
“娘子放心,我心坚定,不会动摇。”许宣意指自己行医济世的一颗心,听在白素贞耳里,又多了别的意思,面上微微一红,心道:我所嫁果然是良人。
还不待他二人生出旖旎的心思,济安堂中又进了几个人,许宣定睛一眼,来人竟是几位官差。
“官老爷,是来瞧病吗?”许宣连忙上前招呼。白素贞跟在后一步,悄悄对老桂使眼色,要他躲着生人。
几位官差中有一位佩刀的,想是他们的头头。他对着许宣上下打量一番,从腰间抽出一张告纸,“你是否于上月到乔记当铺当了一对这个……这个什么花樽?”这位官老爷想必也不大通文墨,草草看了告纸后粗声问道。
“当铺?花樽?”许宣没做过这事,但他转念一想,担心怕是为了支持他开药铺,白素贞把府里的东西拿去当了,当即回头去问:“娘子,可有此事?”
白素贞听了心道不好,必定是小青背着她藏起了速还宝剑,那五十两当银恐怕来路不正。她面上却波澜不惊的道:“官爷,花樽是我当的,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是你?”那官差看她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似是不信。
“有人来告,这花樽是人家祖上陪葬,既是你当的,你得跟我去衙门里说清楚!”
许宣大惊,白素贞从容不迫的分辨道:“花樽是寻常物,怎可随便认定是别人的陪葬?”
“嘿嘿!”那官差抹一抹下颌短须,“花樽从当铺流出,让人家苦主看见了,苦主说花樽底部有铭文,这可没跑儿!”
“这……这怎么可能!”许宣慌了神,小青突然奔到近前,“花樽是我白府的东西,你们怎可偏听偏信!姑奶奶这就跟你们上衙门说个明白!”
“小娘子好生泼辣呀!”那几个官差见这济安堂的先生夫人生的不俗,不想连小丫鬟也十分俏丽,言语上就轻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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