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期间,讲述了一个美国大兵和痴情越南妓女的恋情。西贡饭店的一场偶遇,并非两厢情愿的身体关系之后,他们竟相爱了,又,果然,战争的结束把他们分开,感情变成纠缠。
剧场宣传单上说,曲作家勋伯格和词作家阿兰鲍勃利在是看到一张照片之后得到的灵感。照片上,一个越南小女孩正要登上从胡志明市飞往美国的飞机,去见她从未谋面的,曾经在越南当兵的父亲。
女孩年轻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因为知道她一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或许是因为露骨动作不多,又或许是因为舞台远没有荧幕那般纤毫毕现,时湛阳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去捂邱十里的眼,可是看到主角拥吻在一起,邱十里还是会自觉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宣传单看。散场后,一直到邵三事先定好的本帮餐厅里,他还是捏着这张破破烂烂的铜版纸。
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比戏剧的情节更让他忧伤。
可是木窗透进来的夜风很温柔,黄浦江边,带着水的湿润和暮春的熏暖。这是家专做螃蟹菜的饭店,连雕镂上都有螃蟹的图案。
对面时湛阳的笑也很温柔,餐厅独有的喧闹中,锅碗瓢盆碰撞,食客伙计吵嚷,好像只有他是静止的,静止得都像一个永恒。
“我觉得你长大了。ナナ。就是突然之间。”时湛阳呷了一口黄酒,忽然道。
邱十里把掀了背壳的大闸蟹放到时湛阳盘中,“长大了,”他眨眨眼,又给自己撬开一只,“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你在这边不开心吗?”
“还是挺开心的,好像和同学们一样,军训,念书,认识新朋友,也渴望未来,”邱十里用筷子尖捣着蟹黄,“但是,我不想要开心。”
时湛阳不说话。
邱十里又把眼垂下去,道:“不想要这种开心。”
“我知道。”时湛阳看着他说,“ナナ,是这样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确切地说它完全违背了道德,它在按照计划,一步一步邪恶地发展,但是结果一定会是我想要的,也是我必须争取到的结果。”
“是什么事?”
时湛阳摇了摇头,“你要等我。等这个结果出来,很快了。”
邱十里显出迷茫神情,但转瞬即逝,“哥哥,你说过,做一件事不用管别人说它对不对,自己认可就好,否则只会痛苦,”他擦了擦手,给时湛阳的酒杯涮干净,满上果汁,“所以不要天天想着它是邪恶的,既然已经做了,你就要相信自己。”
时湛阳笑了,“我是担心你不相信我。因为它确实是很坏的一件事。”
“所以就更要等啊,”邱十里眼角也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我要等那个结果出来,你呢,要等那一天,我证明对你的相信,都是等。我不会再说想回去的话了。”
时湛阳没有再多说,只是举杯,两人盛满葡萄汁的玻璃杯铃啷相撞。紫红琥珀一般,又如葡萄美酒。
晚餐吃完,已经过了学校的宵禁时间,宿舍是回不去了,不过本来谁也没这个打算。酒店就在外滩附近,黝黑的江面映衬着东方明珠,他们吹着风慢走。似乎黑夜给了邱十里勇气,让他终于在熙攘的马路上和那只手十指相握,可他又跳脱地想,假如天上现在砸上一个太阳,他还是不会松开。
时湛阳非常惬意,这种身上没枪手机关机的时光,让他有种泡在温水里的舒适感。邱十里的头发早就干了,没有好好梳整齐,小动物似的毛茸茸的,他本人也像只小动物似的被自己牵着,那么单纯的一种依赖。按理说这是异乡,可偏偏路人过客都和自己有着相近的肤发,人们各自陪着各自,说着各自的话。这同样给时湛阳的心里填上一种做梦般的幻觉。
缓缓地,他们走到大厦之间,这种从天上往下压的重量感和旧金山如此相似,可又似乎同样被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影,或许是因为时湛阳从没这样牵着邱十里走在旧金山的街头,在那里他们缺少悠闲的理由,所以,也就看不见城市温柔的一面。
不过,就算濒临梦游,时湛阳的五感还是极其敏锐的,一辆电瓶车风驰电掣地擦过去,几乎贴着人行道,他一把拽住了邱十里,推着他的肩膀,把人挪到了道路内侧,自己靠外走。
“我刚才走神了。”邱十里有点惭愧。
“没事,”时湛阳牵回他的另一只手,“这边又没人追杀我们,放松一点很好。”
“哈哈,兄上,你是不是想说上海可真好。”
“是啊,上海真好,”时湛阳轻声道,仰望深紫色的夜空,“好像在这里,我只要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四肢健全头脑正常,就可以保证我们都安全地活下去。”
邱十里笑了,“只有上海是这样吗?”
他明明觉得无论在哪,哪怕刀山火海,只要和大哥在一起,那就是安全的。那次他们穿越中东的荒漠,在国境线边,再晚一会儿就要被政府军的迫击炮打中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吵得要命,他听着时湛阳简短冷静的部署,也没有产生任何对死亡焦虑。
时湛阳却点点头,“至少我们去过的地方,只有上海是这样,或者说只有中国。”
“可是我们去过很多地方。”
“嗯。可是我们去过很多地方。”
沉默了一会儿,远远地,已经能看见酒店亮着灯光的尖顶了,在一个十字路口,邱十里忽然靠近,亲了时湛阳脸颊一口。就这么一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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