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按三餐时间送饭, 每次会陪伊梵洛几分钟, 一天下来, 伊梵洛对这里有了基本了解。
这间房间并非他刚醒时想当然认为的结构,房顶并未连接他掉下的那扇门,而是一个并无缝隙的房间,可能是有移动过,总之向上有出口是不可能了。
“洛洛,给。”埃里克进门先奔向伊梵洛, 已经不像第一次见洛洛那样陌生,似乎对洛洛有莫名的好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营养砖, 是不同于一般的白色营养砖的绿色, “我找遍了,只能拿到这个了。”
侍者叫埃里克, 据说是半个月前临时来为刘易斯打工的, 本以为是普通的侍者工作,一觉过去却醒在这地下,禁止出入, 和人说话也没人回应, 套上和身边侍者一样的隔离服,专门给这间房间送餐。
伊梵洛不差这口砖,但对埃里克装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却没什么心情吃,一边想事一边放到嘴边。
埃里克见他笑, 也欣慰地笑了笑,例行公事转身盛食物分给oa们。
“伊梵洛,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爽到爬都爬不起来了?”刘易斯y-i.n秽的笑声通过扩音器,“里面的oa有快到发情期的,不用担心不尽兴。”
“这谁啊?”埃里克被吓了一跳,不知声音来源,四处观望。
没有信号,终端掉线,但刘易斯空洞的威胁却数次响彻房间,无非是问伊梵洛是否同意帮忙隐瞒贩卖oa的事。
伊梵洛并不急着逃出去。刘易斯的目的是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只要他不给出回应,刘易斯就不会停下,而当他将自己送至拍卖会现场,伊梵洛就可以呼叫吉尔等人直接逮捕刘易斯,同时让德蒙趁乱找到星舰,毕竟按理来说只有刘易斯知道星舰的位置。
可现在的问题是,伊梵洛发现刘易斯也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刘易斯无从监控,也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话里话外更透露出房间里都是被关押的正常oega明显状态不对。
房间死气弥漫,一天的观察下,这些oa全都一声不吭,目光黯淡空洞,好像失去了所有感官一般变成行尸走r-uo。最开始还会饥饿抢食的那个oa也和所有人一样,逐渐将缩成一团,好像停留在感官的最后一瞬间——孤独和恐惧。
“埃里克,”洛洛忽然问,“这房间外是什么样的?”
本在找声源的埃里克闻言一僵,拿着碗的手臂也分神下落了几分,却没回头看洛洛:“我……不知道。”
洛洛不拆穿他:“埃里克,你不想做这些事,我也不想被关起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埃里克打断他,抱歉又心虚:“拍卖会在即,做完这件事,他们就会放我走了。”
“他们不会放你走的。”伊梵洛忍不住稍稍抬高音量:“你……”
“你想说我会不会良心不安?是不是个胆小鬼?”埃里克音量抬得更高,声线微抖。
伊梵洛顿住,目露疑问,头下意识向右歪了十度。
但他没给埃里克自问自答的机会,藏住眼里的思索,低头看向了脚边:“不,我……只是一直很想要个哥哥,我觉得如果有哥哥,就希望是你这样的。”
他没看错的话,埃里克贫困却善良,亲善来自他照顾弟弟或是妹妹的经历,而这份忍耐,则是双亲已逝。
但就算埃里克关照洛洛,当场认哥也不会实质上改变两人关系,伊梵洛只是引他想起亲情,试图多唤醒一层埃里克的良知。
埃里克皱紧了眉,侧了一步,一直回避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扫向洛洛。
伊梵洛没管他的视线,想着拍卖会在即的事,打算出去找到信号后通知德蒙别来拍卖会……不,还是先通知吉尔解决这里的事,研究院应该对那颗恶名昭著的实验星球的实验成果兴趣不小。
想着想着却感到四周静得奇怪。他抬头一看,埃里克没走,还维持着看过来的姿势,眼里却震颤着深重的懊悔和震惊。直到洛洛下意识抬头看,埃里克眼里的情绪才如梦初醒般转淡了些。
“好,我带你走。”他撇开视线,又看回来,“我送你到你家人身边。”
伊梵洛:?
虽然疑问他态度的转变,但洛洛不适合多问,立即起身狠狠抱了一下埃里克:“那我以后就叫你哥哥了!”
“嗯。”埃里克笑笑,摸了摸洛洛脑袋,“我——唔!”
埃里克身体一弯,猛吸了口气,脸一瞬间白了。
“怎么了?没事吧?”伊梵洛一怔,抬头打量他。
埃里克用臂弯捂住肚腹,强忍着痛苦开口:“没事,可能是没吃饭吧。最近胃有点不好,”说着他用下巴点点洛洛手里的绿色营养砖,“你不吃?那给我吧。”
伊梵洛忽然明白了手里的口粮本是对方的工作餐,下意识递上去。
埃里克一瞬间像猛兽扑咬而来,伊梵洛怔了怔,警觉崩起了浑身肌r-uo,但埃里克一口下去后只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意接过营养砖,边随意地往嘴边送边朝伊梵洛笑了笑,推开了门。
伊梵洛一时没能动弹,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他偏头看向了四周那些oa们,他们死气沉沉的肌理泛着青灰色,光线黯淡时看上去如同水泥雕塑。
伊梵洛知道以人体实验的负面影响闻名的嗔妄星有一个失败的实验。提到嗔妄星之名,人们脑子里联想到的就是药物、不似常人的怪物、失去感情的疯狂,为填满空虚而嗜血般的饥渴——所有以不理性的处理方式追寻真理的丧病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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