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神色,继续问:“洛兮如今在何处?”
“帝昕将他关押在水牢之中,暂时未作处理。”
释英当年之事天方子也知晓一二,没去提陈年旧事,只问:“青囊长老提起他,应是想到了什么吧。”
“我看过洛兮的画像,并不算是绝色,太子决明会对他一见钟情,有些奇怪。”
释英也是妖,他很清楚,就像人看见一株草不可能想着要和它成亲一样,妖对人也很难产生让其成为配偶的念头。即便妖族皇室与人的审美一致,这鲜明的种族差异仍然存在,太子决明只见了洛兮一面就以停战协议求娶,这不正常。
果然,天方子点了点头,这便回道:“你可曾听闻,地府忘川畔有一块三生石,石中一道姻缘线能够跨越生死与时光,只要在其上刻下姓名,便可缘定三生。”
释英没想到此事还能和前世扯上关系,扫了一眼徒弟的拾花剑,不动声色地继续问:“妖族怎会有阴间的石头?”
“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妖族皇太子曾与名为洛兮的黄泉水妖相恋,为表钟情一世,洛兮寻来三生石刻上了二人姓名。后来不知是哪路邪修打通了海域与幽冥的裂缝,万千凶灵再现人间,洛兮以原形堵住了幽冥缝隙,自己也随之消散。”
妖族极其排外,天岭宗用尽手段也只能打听出粗略消息,具体如何却是成谜,天方子也只能尽量给予释英情报,“决明太子倒是个痴情种子,他不愿接受恋人死去的现实,带着三生石在天下寻找他的转世,终是发现了和过去容颜一模一样的洛兮。”
此话一出,释英眉头轻皱,“他这一世不止生得和过去一样,连名字也叫洛兮?”
“那倒不是,他原名江蓠,是幽水谷汜水真人的大弟子。嫁入妖族后,皇太子便做主为他改名成了洛兮。”
释英对分析情杀并不擅长,可他很清楚各大门派行事的风格,闻言只道:“妖族不是直接抢人而是选择求亲,想来江蓠在门派中地位不低吧。”
东灵剑阁的长老,眼睛果然够毒。
内心默默赞叹,天方子肯定了他的猜测,“冰灵之体,二十五岁已成金丹,是幽水谷着重培养的天才弟子。”
“如此前途光明的修士,你们就把人家嫁给了妖族?”
冰灵之体是水灵之体的异变,论纯度却在昔日李长命之上,这江蓠既已结丹,百岁之内冲击炼神还虚应当不成问题。释英可以肯定,若江蓠出身天岭宗,门派长老绝对不会把他交出去。
“天赋虽好,他和幽水谷却不愿加入天岭宗。不是我们的人,自然不值得以战相护。”
天岭宗对外态度一直是“不入我门,与我无关。”,天方子承认也没什么压力,只是在收到两位剑修的鄙视眼神时平淡解释道:“别摆出这样的神色,和妖族打仗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即便你们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死,我天岭宗也无意让门下弟子替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做出牺牲。说到底,此事源头还是他前世招惹了妖族皇太子,怨不得旁人。”
顾余生知道师父说话时,自己作为晚辈不能随意插嘴,只是听见这话时,握着拾花剑的手一紧,不由低声道:“因为有前世,江蓠就该忘记自己活过的二十五年,变成洛兮吗?”
他虽是向天方子问话,眼眸看着的却是释英。他一直明白,按照释英的性情,梦中对顾余生的冷淡态度才是正常的。可现在师父待他比谁都好,以至于他忍不住去想,这是不是因为释英发现了他和祖师爷的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满足师父愿望成为风奕,还是继续做这一世的顾余生。他们虽有着相同的信念,终究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他需要师父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而,释英并不知晓顾余生还有重生前的记忆,看了眼他的拾花剑,只道这是在询问是否该继承风奕意志。他已不记得关于风奕的任何事,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无法回答这关乎前世今生的话题。
天方子何等人物,发现气氛有些奇怪,这便开口道:“前世之事虚无缥缈,能做决定的终究是生者。但是很可惜,太子决明似乎并不这么想的,而他也因此变成了一具尸体。”
此言便是认定洛兮是凶手了,释英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天岭宗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我也要做好即便你们查出真凶,妖族依然把锅扣在洛兮背上强行开战的心理准备。”
摸着臂间拂尘,天方子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战争本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行为,怕只怕,妖族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开战的借口。”
这才是最糟糕的结果,顾余生本还因师父的沉默有些失落,闻言却是将所有复杂情绪挥散,只平静道:“事实上,大部分战事中死亡的都是无辜者。作恶的修士多少有些力量,杀他们并不容易,而作为安分生活的普通人,只要稍受波及便会没了性命,且没人肯去和他们讲道理。”
“所以,东灵剑阁必须让修士记住,殃及无辜定受天罚。”
仿佛是默契一般,他接下来的话尚未出口,释英已神色严肃地把话接上,且内容与他所想的分毫不差。
二人视线交汇,虽有很多想法都无法互相理解,彼此情感亦是错综复杂难以言说,却又发自内心地认定,他们才是该并肩作战的人。
这一刻,顾余生忽的想起了梦境中沈逢渊对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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