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天方子核对他们身份,以天岭宗的规模,想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不过,死了上千修士,各方门派怎会毫无察觉?
释英已预料此事不简单,瞥了一眼同样在深思的牧海灯,只问:“你对尸神宗最为了解,这青莲妖尸到底是何来历?”
牧海灯对尸神宗资料自然耳熟能详,闻言便道:“师叔可曾听过寒冰地狱?”
修士皆是道门,历来相信人定胜天,只要自身修为强大便可主宰生死轮回,因此对佛门的地狱之说并不推崇。然而,不知为何,释英一听见寒冰地狱脑中便自发浮现出了些许讯息,“听说活时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之徒,死后将堕入寒冰地狱忍受无尽严寒,直至刑满方可轮回。”
“没错,尸神宗的炼尸之法便是如此,他们会将自己认为有罪的人活活冻死,然后将其灵魂囚禁于青莲妖尸之内,因为罪人不配轮回,永生永世只能在凡间进行劳役。”
在修士世界中,若非深仇大恨,断不会做到奴役神魂这样狠绝,牧海灯提起时神色也有些不适,稍作一顿,这才继续道,
“其实尸神宗是咱们正道的叫法,他们自称无尘宗,打着净世除秽的名号,将所有不遵守自己规则的人处以极刑。虽做着堪比邪修的残酷行径,却发自内心地坚信自己是在为世间扫除罪恶。比起清楚知道自己在残害他人的邪修,我倒觉,这才是真正的邪教。”
牧海灯只在典籍记载中见过尸神宗,纵使如此,那可怕的洗脑功力也令他骇然。释英虽未听闻具体事件,只看一眼这布满海滩的尸体,却也明白了几分,只轻声叹道:“以正义为名的恶吗……”
“其实我师父曾说过一句话——若东灵剑阁走错一步,或许便是下一个尸神宗。”
牧海灯不知过去发生了什么,只是释英现在的神情竟和他师父说这句话时极为相似,令他不由有些感慨。
好在他生来就是个豁达性子,说完也就忘了这些许的沧桑,拧开酒葫芦喝了口美酒,也就如常笑道,“师父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错了就要认错,乖乖接受惩罚。所以,这些年我可没少被执法长老吊在树上抽。”
他说话时,释英难得有些出神,顾余生从未见师父露出过这样神情,本是在专心调查地上尸体,现在却不得不插话,什么都没问,只坚定道:“我相信,东灵剑阁不会走上邪道。”
释英自认对人不抱有任何期待,却不得不承认,掌门的声音总是令他安心。释英眼中的对错和人并不一致,有时候也无法肯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顾余生是世上最正直的修士,只要得到掌门认同,他也会随之坚定起来。
人的心思太过复杂,释英喜欢纯粹无害的事物,所以远离人。可顾余生不一样,明明是世间最强的人,眼眸却是清水般的通明。如果注定要化作丹药助人飞升,他希望服用自己的是这样的顾余生。
此时,面对徒弟没有半分犹疑的眼神,释英难得轻笑,“交给你,我很放心。”
释英笑的次数不多,纵使笑,也是轻轻浅浅的,仿佛春雨缓缓浸透竹林,安静又内敛,还带着一丝如水的微凉。或许正因太浅,所以顾余生总觉自己看不够,每一次都要认真将其记在心间,独自在卧房的夜晚,时不时就从记忆中翻出回味几分。这样想着,就仿佛师父正在身边对着自己轻言浅笑,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面颊,让这张习惯了淡然的面孔露出几分略带天真的困惑。
顾余生知道,师徒之间关系再怎么好,师父也是如父亲般的长辈,如此想法,太过轻佻。可他,无论如何清心静气,就是克制不住。甚至,在发现师父对皇太子娶个男人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排斥感时,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窃喜。
人果然是习惯得寸进尺的生物,梦境中的他只要被青囊长老注视就可以欣喜一月有余,如今师父对他关怀备至,却还觉不足,想要得到更多。这样的他,却想成为师父眼中的圣人,当真无耻。
虽是这样想,今天的顾圣人还是默默牢记师父音容,一面在内心谴责自己如此熟练的窥视行为,一面用那天下最为正直的面孔回应:“有我在,师父永远不必担忧东灵剑阁的未来。”
自从得知儿子死因后,妖皇便一直沉默,如今见了这样的顾余生,他忽的想起昔日的风奕。那时的剑神虽然强大,眼眸中却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仅仅是靠一盆草勉强维持生存的意志,然而,仙草终究无法说话,所以,在漫长的孤独中,那人最后还是选择了死亡。那样的人,转世之后竟能长成这个模样,人的因缘际遇当真奇妙。
“你们可知,孤在八百年前受的是什么伤?”
妖皇既回过了神便无意再沉默下去,见众人因自己突然的问话齐齐回头,只是平静地道出了令人心惊的答案,“寒气入体,心肺俱损。”
这样的症状与太子决明一模一样,释英立刻追问:“陛下也中过‘净世’之毒?”
“每逢幽冥缝隙出现,这些尸人就是进攻妖族的先锋。孤作为妖族之皇,自然时常与他们作战。”
再次道出谁也没想到的事实,妖皇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顾余生,眼中满是考究,“当年来犯之敌数以万计,孤独力难支,是风奕出手斩杀他们的首领魔灵,以拾花剑镇住其神魂,又将身躯带回东灵剑阁封印,这才解了一场灭世之灾。你,不记得了吗?”
闻言顾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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