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平哥!你总算醒了!”齐律撑起身子,细细端详苏仲平,额心的黑色印记消失了,目中是正常的深棕色,脸色苍白得如一张新纸,身上还是那件金色的龙袍,细长的眉眼盯着他,那模样和在龙洞中如出一辙。
病公子幽幽开口:“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怎么来了!也不想想是谁不告而别,变头龙去碧海上威风凛凛地逍遥快活!”齐律终于消减的不安被这熟悉的声音发酵成满腔怨气,猛拍苏仲平的肩膀,“我还以为救不回你了!我还以为……”他叫嚷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所有在奋不顾生中被抛株脑后的害怕,在这一刻统统涌上来。
苏仲平还没回过神,身上无一处不痛,被齐律打得肩膀都麻了,伸手按住齐律后心,把他压到自己身上,确认传来的体温并非是梦境。
齐律灼伤还没好透,被按得一哆嗦硬是没出声喊痛,伏在苏仲平肩头出气般轻轻咬了一口。
“喲,这就亲热上了!”汤垣一跃而起煞风景地聒噪,“齐律你不仗义!我不小心碰你伤口,就骂骂咧咧地还手,你家仲平哥碰了,就装小绵羊了。重色轻……唔……”
韩逸明故技重施,一块鸡排塞进汤垣嘴里,把他拖到一边,裴宁也跟着走了。
苏仲平收手,见手上有零星血迹,忙起身把齐律翻了个身,看到已经好了大半的灼伤,眉头紧锁:“这怎么回事?!”
齐律知道他黑化时的记忆该是没有了,便扯了个蹩脚的谎:“雾林里被怪偷袭了,都好了,不打紧。”
“我烧的?”苏仲平哪那么好糊弄,发觉自己安然无恙,多少也猜到了大概,想是余婧把剧情告诉众人,他们便赶来救下了他。
苏仲平陡然害怕起来,如遭雷击般一怔,抚着齐律脸颊像是在确认是不是幻觉:“你们怎么救下我的?”
齐律再迟钝也看出他在担心什么,答道:“你放心,我又没有什么神魂能抽给你,用了一块玄石替上逆鳞的位置,大家都没事。”
苏仲平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只见一块眼熟的布料在暖风中悠悠扬扬飘落,伴着桃花瓣,落在齐律肩头,欲盖拟彰地要夺过,却被齐律抢先一步抓在手里——正是此前被塞进齐律袖口的画布。
“……”苏仲平脸蓦地红了,晕开在病态的肤色上。
齐律也觉着仿佛有股无名火烧上脸颊,不灼痛却炙热得让人心跳加速,他把画布摊开,小声问道:“仲平哥,我……”
苏仲平还是把画抢到手,塞回包裹里,若无其事地背过身,扇子叩着虎口:“不、不小心带出来的,别往心上去。”
这一次他道真说了实话,的确是草草塞告别布条时不小心跟过去的,齐律却并不信,绕道苏仲平跟前:“仲平哥,汤垣说你……”
他想了想又觉得这么一来正暴露了是被别人点醒的,估计苏仲平又该不高兴,忙改口道:“余婧说……”
再一想,扯剧情出来好像也不对劲,苏仲平写的故事实在算不上是个好结局,便干脆说道:“我、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第49章朝晖
粉嫩花瓣洋洒飘落,带着零星几片被东风带起的雪花。
苏仲平几乎要炸了,又转了个身,齐律如影随形。
有些话总觉得肉麻得很,该回复的一句也说不上来,这一路而来,齐律从没有把苏仲平对自己的好往那方面想过,只是觉得相互依偎很安定,有时则为苏仲平曾经的形单影只而心疼,每一次被救更是又触动又气恼,逐渐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苏仲平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此前汤垣的话更是把他少了的那根筋,霸道的用一团从未存在过的粉色旖旎填补进来,如被催生的桃树般,生根发芽,绽出满树柔花。
齐律一把把苏仲平袖子扯下一大截来,握在手里。
苏仲平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一下子显得比之前更为苍白,以为是在讽刺他断袖,而下一秒,齐律将自己的袖子也扯下一截,将两段布料打了个蹩脚的死结,塞给苏仲平:“仲平哥……我会好好待你的!”
“……”苏仲平哭笑不得,深感自己像是被当成了小媳妇,来不及整理的心情复杂得很。
齐律见他不回话,以为又要生气,便不管不顾扯着嗓子说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不远处躲在桃树后的三人纷纷捂嘴憋笑,实在为自家缺根筋队友的词穷捉急,汤垣握着拳头,小声念道:“不要怂,正面上!”韩逸明塞给他一团狮子头,堵上嘴。
龙大爷这次果真没怂,压抑许久的纠结心情揉捏在一起,被一个名为意中人的火星,点燃导火线,压得齐律猛退几步,把他牢牢箍在一柱桃树上,狭长双目中深邃的缱绻呼之欲出,盯得齐律心如擂鼓。
齐律脑回路飞速运转,把贫瘠的把妹知识挨个翻了一遍,最终也没找出个能对付比自己还高小半个头的男性的方案,他正考虑着是该先抱上去,还是先亲亲额头……好像也够不到,对方已快他一步有了动作。
苏仲平微俯身,将仍不太有血色的唇送上,齐律睁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长眼,惊得气都忘了喘。
苏仲平皱眉,抬手覆上那双圆成铜铃的眼。
花与雪舞动着,落上两人脸颊,像一个久远的梦,搔得齐律睫毛微颤,心中那根弦被波得鸣声阵阵,无法停歇。
他脑袋里一下子全空了,屏住呼吸,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苏仲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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