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这会子,二哥房里,应是乱纷纷的光景。
因为二嫂子于汀兰,这几天身上极是不好,除了二太太等人,便连她娘家的女眷,也颇过来了几个。
于汀兰那天在花厅上被何意如喝斥后,又羞又气,当时便惊了胎气。
她此时离临盆分娩还有不少日子,按说倒正是胎儿比较稳定的时期。可是在洋人医院做过几次检查后,大夫却每次都提出了警示,说她目前的身体状态,似乎有可能会出现早产的征兆。
因于汀兰是第一胎,胎位又极不正常,医院便提醒她,一旦若出现了早产,便极可能出现母亲大出血并早产儿贫血的可能,所以医院要为她和胎儿都预备好一些血浆备用。
而在其时的条件下,尚不能测出胎儿的血型,只能通过测取父母的血型,进行匹配推断。
因那日动了胎气后,于汀兰只觉腹痛难忍,钟义一起人怕她早产,便急忙将她送到了医院。
好在一番诊治之后,不过是气血攻心引起的神经痉挛,倒无大碍。
不过医生见难得她夫妻二人均在场,便提出抽验钟义的血型,为日后给胎儿备血做个准备。
钟义去了抽血室,这边的于汀兰却莫名失了神。
她见跟来的一众人里没有六少爷钟智,两条柳叶眉便拧成了疙瘩,忍不住对一边的钟秀道:
“怎么老六倒没跟来,他若来了,也可以验验血型,我听医生说这胎儿若要输血,反倒不适用父母亲的血液,说有什么溶血的可能,若他与你二哥血型相同,届时医院若存备的血浆稀缺,岂不是可以帮上忙了。”
钟秀便用一双眼睛像看稀罕物一般看她,笑道:
“这倒是看出是要当娘的人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竟早早连这些个东西都想得周到,我说二嫂子你实是太紧张了,只要验出你和二哥的血型,再推出宝宝的血型,这洋人的医院供给充沛得很,又哪里还会用到六弟的血了。”
于汀兰听她这话,尴尬地笑了两声,却一句话接不上来。
在她心里,自是知道不一定会用上钟智身上的血,可是他的血型,却是知道的。
万一胎儿不是自己的血型,又万一和钟义不同,那医院备下的血浆,极可能并无用处。
所以在她心里,自然知道现下谁的血型才是最重要的。
钟秀这边正在房中犹豫,没料到钟义的电话却主动打了过来。
她心中一喜,面上不自禁便泛起一丝红潮。
“二哥,正有要紧的事想跟你说,怕嫂子那边忙乱,便没有打电话过去。”
钟义似乎在对面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又何尝不是想打过来,只是想到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有些烦闷,算了,不提这个,这会子,倒有什么要紧的事了。”
钟秀奇道,“孩子却又怎么了?”
钟义支吾了两声,却把这话题推搪了过去。
钟秀眼睛转了转,略一沉吟,便换了口风,将碧儿方才过来说与她的,偷听到大姑老爷和大少奶奶间的对话,又向钟义描述了一番。
说到最后,钟秀幽幽地道:
“想不到防来防去,大房里面,咱们原是漏了一匹花心的狼。更想不到,他竟会和大少奶奶私下如此亲厚,实在是出人意料。只一样,他们私下收授的那个什么守贞锁,难道当真只是大嫂子身上的私密之物?我看倒是未必。”
钟义一双眼睛眯得像线一样,呼吸却明显有些兴奋起来。
“二妹,我知道你心里已有了估量,也必是和我怀疑的一样,说不定那个东西,便藏在那守贞锁里,如此,竟真是叫咱们探到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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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林被秦淮变相轰出去后,秦淮自己,却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千想万想,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守贞锁,竟然已经从大姑爷的怀里,跑到了钟信的身上。
秦淮有些紧张地深吸了口气。
要知道,按照自己的推断,基本上已经可以料定那‘钟桂花’的秘方,便是被钟仁藏在了守贞锁里。而对于钟家人来说,谁能把这东西握在手里,谁自然便有了强大的底牌。
虽然对于秦淮来说,从未想过要将这钟家最值钱的东西占为己有,但是话说回来,他却在心底里也承认,自己同样非常希望这东西能掌控在手里,用来做一个在关键时刻保命的护身符。
毕竟自己最终选择了留在钟家,而留下后面对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合纵连横的老七,都有可能是给自己致命一击的敌人。
可是现在,这护身符就这么没了,并且还到了自己最最惧怕的那个人手里。
想想,还真是够糟心的。
秦淮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随风轻摆的花草,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嫂子怎么倒叹起气来了。”
身后竟然传来钟信低沉的声音,大约是心事想得入神,秦淮浑然不知他何时进了房来。
秦淮咬了咬牙根儿,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异样的冲动,觉得有些话,倒是要问一问他。
“叔叔可知道方才谁登了泊春苑的门吗?”
“老七猜不到,嫂子还是告诉我吧。”
钟信今日的心情竟是难得的愉悦。
主要便是因为东跨院那边的所有工程,都已经收尾完工,并且拾掇得极是齐整。
看着焕然一新的院落,尤其是改良后充满喜气,别具一格的新人卧房,钟信莫名便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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