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主动看向凤章君:“怀远将尸体偷偷保存了这许多年,为何偏偏选在现在销毁?莫不是殉情?”
凤章君没有作答,因为练朱弦需要的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摇头。
他抽出凤阙剑平举至眼前,轻弹了一下剑身。
只听一声铮鸣,剑身上亮起几行符咒。
凤章君默念法咒,持剑一挥,无数光点从剑身上四散飞逸。
搜魂,是修真各派最为常用的一种法术。人死之后短则数日、长则经年,魂魄凝聚不散。通过搜魂之术,能够搜寻尚未离散的亡魂、与之交流,可以破解许多悬案。
根据施法人的能力强弱,搜魂的范围也各有大小。强大如凤章君者,一盏茶的功夫搜遍整座云苍峰自当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男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怀远还活着。”他十分肯定,“我搜不到他的魂魄。”
怀远活着却下落不明,而曾善的尸体却极可能已经被毁——此间种种微妙,相信只要是明眼人就能感觉到。
练朱弦陷入了沉思。
———
怀远虽然不知去向,可尸鬼一案已经证实与五仙教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此刻的要紧事,就是去向春梧君禀明实情,然后广布陈情贴,为五仙教及练朱弦洗脱污名。
留下几名亲信弟子对密室进行整理搜查,凤章君领着练朱弦离开了旧经楼,准备先回他的小院做些梳理。
一路上,凤章君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入了小院、把门一关,方才转向练朱弦。
“在去见春梧君之前,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莫非是关于怀远?”练朱弦说出了自己从刚才就开始思考的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就算春梧君愿意发出陈情贴,洗清我与五仙教所受的污蔑,有关于尸鬼的真相也不会被昭告天下?”
“没错。”凤章君对他的通透聪明并不意外:“怀远虽然神志不清,但毕竟是云苍中人。春梧君身为代掌门,想必会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身为一家之长,自然不希望家丑外扬——对此练朱弦表示能够理解,可他却又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这么说起来,眼下藏匿怀远、销毁曾善尸体的人多半就是春梧君了?他又是如何知道怀远才是炮制尸鬼的那个人?是怀远主动自首,还是有人偷偷地向他通风报信?”
这显然是在暗指凤章君走露风声。然而凤章君却丝毫不为所动。
“即便是我通风报信那又如何?囚禁怀远、处置带毒的尸体,有何不妥之处?”
他毫无愧色地直视练朱弦,反倒令练朱弦一时语塞。
的确,这原本就是一场由云苍派发起的调查。在整个过程中,自己充当的不过是一个协助的角色。如今真相查实,云苍派内部采取制裁行动,又何必特意告知他这个外人?
真是自作多情——自己与凤章君终究是两个不同立场的人,春梧君才是那个与他比肩而立的“家人”。
但在自我否定的同时,却又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从练朱弦的脑海里蹦出来。
“既然决定了要内部发落怀远,那你又为何要带我深入旧经楼的密室?”
“……”
凤章君似乎做出了某种回答。然而练朱弦却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一种撕裂般的巨痛从他的腹部传来,瞬间就夺走了他几乎所有的意识。
就在凤章君的面前,他大睁着眼睛,颓然摔倒下去……
第14章 第一次负接触
变生肘腋,练朱弦甚至连扶墙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幸,他身边还有凤章君。
虽然同样不明就里,可凤章君还是迅速出手,一把将练朱弦揽进怀中。
身体落进一双有力的臂弯之中,练朱弦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凤章君所拥抱。相反,他正努力地蜷缩着身体,试图以此来缓解腹部的剧烈疼痛。
那里、在他的腹部深处,仿佛有一个活物正冲突莽撞着,要活生生地顶破他的皮肉、迸裂出来!
片刻之间,冷汗就彻底浸透了练朱弦的身体。在嘈杂喧闹的耳鸣声里,他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凤章君在询问些什么。
凭借着仅存的耐力与意志,他艰难地描述自己的感觉:“好疼……肚子、丹田里好像有东西……”
如果他的判断没错,那么状况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从身体里取出异物并不困难;难的是他体液带毒,无论是谁为他施术取物,都会有中毒的。
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请凤章君立刻将他带回南诏找阿晴医治。然而这一路少说大半个时辰,又如何捱得过去?
剧痛一阵强过一阵,练朱弦的思绪逐渐涣散。他无法再制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唯有无助地缩进凤章君怀中,寻求依赖。
凤章君却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练朱弦感觉自己被抱着横穿过整个院落。耳边传来门扉开关的声音,紧接着身体就被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
腹痛依旧剧烈,可是凤章君却逼迫练朱弦舒展肢体。他的动作不算轻柔,但指令明确,令人不自觉地想要服从。
在他的引导下,练朱弦咬紧牙关、慢慢舒展身体,最终勉强平躺下来。
然后,他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勒在腰际的三股皮扣被松开了,腰带摘除下来,外袍和中衣的绳结也被陆续解开。
当微凉的空气与裸裎的肌肤相遇,练朱弦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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