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佩雷拉开始对自己荒唐的心理变化感到好笑。在嘲笑自己的时候,赫夫回拨了过来。
他听到对方带着点小小的骄傲说自己拿了第一名。
那一瞬间,佩雷拉谅解了荒唐的自己。
“我刚才联系了你在实践场地里用的通讯器。”佩雷拉平静的说:“老实说,有那么几分钟,我甚至在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赫夫醒悟过来,他从刚才就觉得佩雷拉说话的声调不对劲。
“对不起,通讯器被回收了。”他懊恼地道歉:“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其实你可以……”佩雷拉顿了一下:“不要和我失去联系,我并不会觉得被你打搅。”
赫夫听见自己心如擂鼓,佩雷拉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那些字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带着炽热的火焰,把他的耳廓整个都烫红了。
“我让你担心了?”他来不及仔细确认对方话里的意思,先被沮丧和愧疚抢占了心房。
两人隔着星球之间空荡荡的宇宙,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最后是佩雷拉先开口:“早些休息吧。”
史蒂芬的办公室在奥萨学院主楼最高层,有着整个校园最好的视野,高大的落地窗隔开了清凉的室外空气,凌乱的雨珠被风拍到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线。佩雷拉就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室外活动场上跑步的学生。
“我记得你的体能测试总是很烂。”他端着院长亲自冲泡的咖啡,嘴里却老大不客气:“要不是雷明顿先生大发慈悲,或许就没法毕业了。”
“这世上有人天生体格强壮,而有些人,更适合思考伟大的事情。”
史蒂芬毫不脸红地把自己放到思考者这一栏。
他陪着佩雷拉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楼下的情景,忽然自顾自地说起学院的事:“这次雨鹳星的野外训练又导致学生因伤休学,家长委员会对此有很大意见,提出压缩实践入训人员的规模,把参加野外训练的学生局限在少数几个系。”
佩雷拉呷了一口咖啡,表情夸张地抽搐着:“你的刷锅水还和以前一样难喝。”
“有几位理事也被说动了,在下周的高层例会上也许就会正式提出讨论。”
“家长委员会是什么?我不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有这种东西。”佩雷拉看了史蒂芬一眼。
“五年前开始的,家长代表成立的组织,本意是要参与讨论学院工作。”
“后来变得可以插手教学安排了吗?”
“伯明翰的本意是好的。”史蒂芬端着自己手里的“刷锅水”嗅了嗅,满意地喝了一口。
“他给你留了太多掣肘的小礼物。史蒂芬,强势并不是坏事。”佩雷拉看着这位发迹线不断往头顶退的老朋友:“态度强硬有时也是内心坚定的表现。”
史蒂芬的笑容虚虚地浮在面上,他注视着玻璃上不断增加的水痕,有点不确定地说:“可我并不总是内心坚定,你知道,我还没有找到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所推崇的是不是正确的。”
佩雷拉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移向遥远的天空,阴雨绵绵,将整个世界映衬成灰色。
“别让无关紧要的人插手学院的工作。”他忽然说:“你才是这里说话算话的人,试着做一个独断专行的院长吧。”
“对了,你那个小朋友,赫夫阿尔瓦,他的小队在实践探索拿了第一名。”史蒂芬说:“比之历年记录,用时算不上特别少,但也够得上尚可。”
“只是‘尚可’?”佩雷拉挑了挑眉。
史蒂芬接着说:“你今天来不光是为了找我聊天吧?”
“作为你真挚的朋友,”佩雷拉摆出体谅万分的姿态:“我还要听你倒苦水。”
“不,认真地说。”史蒂芬注视着对方深蓝的眼眸:“你想对我说的话还没说完,不是吗?”
佩雷拉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史蒂芬觉得那笑容里有种微妙的志得意满。
“我想找你聊聊赫夫阿尔瓦和他朋友们的教育计划。”过了很多年,史蒂芬仍然常常想起佩雷拉对他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有人天生就要承担比别人更重要的责任,他们满怀热情,执着无畏,而有的人注定了碌碌无为虚度光阴,对他们来说,十分很好,八分也不赖,六分四分都可以接受。强行把这两类人的学习步调控制在相同水平,这就太不明智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对他总是特别关注,有时候我甚至以为……”
“史蒂芬。”佩雷拉认真地说:“有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像真理往往没有人们想得那么复杂,只是因为,赫夫阿尔瓦,他做得到。”
赫夫从雨鹳星回来之后,没有过多地浪费时间,就投入到进一步的课程预习和日常训练里去了。本杰明也留在学校,管理联系机甲的老师对他们再熟悉不过,干脆给他们开通了库房门禁,里面的机甲随挑随选,练习场地也不设时间限制,几乎是让这两人在驾驶练习上畅通无阻了。
汉斯泡在实验机房的时间成倍增长,有时深夜才返回宿舍,第二天一早,赫夫还没起床,他就已经出门了。
帕博罗成了每天图书馆闭馆前最后一批离馆的留校生。
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并没有说出口的计划,一步一步推动着人生向前迈进。
接到佩雷拉消息的时候,赫夫刚做完一组练习,坐在场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地板上休息。本杰明就在他左手边两米处,背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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