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峰家是后来才搬到这个楼里的,他的父亲以前是个有名的黑社会,在饭店吃饭的时候被人用锤子打折了肋骨,刺破心脏死了。他母亲改嫁给粮场的陈叔,陈叔不管孙峰,也管不了,毕竟不是他亲生的。
这个楼里的风水就是吸引这样的人,这座60户的家属楼里,像一座被人遗弃的城堡。国家遗弃了他们的父母,她们的父母遗弃了他们。
樛木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亮闲聊,眼睛却不时凝望这天上的繁星出神。每当这个时候,王亮便帮她看着前后的车,好及时提醒她。不过下晚自习的时候,一般只有骑自行车放学的学生和老师,还有那清凉夜风,吹在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彩色霓虹的青春年少。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别字
☆、弃城之伤
樛木把车子交给父亲,再由父亲扛上2楼的家里。
“现在自行车只能放在家里了,前几天好几家的车棚被撬开了。”樛玉一边扛着车,一边和女儿说着家附近的事。
“以后我到路口去接你吧,最近路上不太平,这里太背静了。”
“哦。”樛木应了一声。
樛木回家见母亲在数今日赚下的钱,理出本儿钱,记账,再把零零整整的钱,分好装进卖货用的钱袋子。
“回来啦。”母亲放下钱袋,接过樛,“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上学能累什么呢?
“哎,好好学习吧,这附近的孩子.....”母亲说着话,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做终结。
父亲接到,“是啊,不学习能干什么呢,早晚就得学坏。前几天王雷和伟忠,去铁道对面的屋子里偷东西。让人给抓着了,送派出所了,估计得进少管所。说不上前几天车棚就是他们撬的。”
“怎么能呢?兔子不吃窝边草。伟忠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撬我们这儿的车棚。哎,你王姨得多糟心啊。”母亲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这可说不好,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兔子是不吃窝边草,他们可不好说。”父亲皱着眉不以为然的说着。
樛木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是小时候一起玩儿的伙伴儿。樛木对伟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小时候不小心,有人把口袋扔到了2楼的雨搭上。伟忠二话不说翻上去捡,下来的时候脚一滑,直接脑袋摔在一楼窗子格出来的窗台上。然后被反弹力掀得后翻,后背重重砸在一楼高高垫起半米的台阶上,然后滚落到地上。一起玩的小伙伴看到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然而伟忠却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哼都没哼一声,把口袋交给我们示意继续玩。樛木见他手扶着后背,隐忍着疼痛。不禁上前关心了几句,但是伟忠却只是酷酷的一笑,摇摇头,拉着樛木开始接口袋。从那以后,只要樛木接到口袋,多了一条命。想都不想直接复活伟忠,而伟忠也是第一个复活樛木。在打口袋这件事上,他们也算得上是搭档。
于是当樛木听到伟忠这件事的时候,不禁插嘴问道,“伟忠也去了吗?他去偷东西?”
“听说他给王雷望风呢,我以前还觉得伟忠这孩子挺实诚。以后你离他远点儿,还有那个孙峰。王亮要是不学习,你以后也少理他。他和孙峰还有一群小流氓在酒馆儿喝酒,让我看见了。还过来给我递烟,让我别告诉他爸。瞧瞧!瞧瞧!这才多大,又抽烟,又喝酒!还学了一身社会青年的毛病!”樛父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樛木听着没说话,暗想伟忠估计定是被义气所累,王雷真tm不是个东西。但是孙峰打架从来不喊王亮,是个讲义气也明白事理的人。而且王亮虽然脑子笨,但是也是勤奋好学的,跟他们自然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
母亲看着樛木沉默的样子,知道父亲的话根本没对她起作用。于是说了几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自古的道理。现在不出问题,那是侥幸,而不是代表他们的做法正确。国无幸民,继续这么下去,出事是迟早的事。”
“国无幸民!我看守着这国家有什么能好的!”樛木没说话,樛父却咆哮了起来。但凡与国家有关,他压抑的愤怒便喷薄而出。
是的,他从进厂开始便是厂里的优秀员工,年年表彰的对象。他细心敬业,吃苦耐劳,曾想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这个工厂。但是他被抛弃了,他迷茫了,他埋怨这个社会的变化,恨这个社会把他从人中翘楚,变成了社会底层讨生活的人,却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在说孩子的事情,你又在那里喊什么?”
“我喊什么?我累死累活在外面赚钱,你在家都干什么了?”樛父愤怒的瞪着樛母,“你是知识分子,我难道不是吗?你要面子不去卖东西,难道我就没脸没皮吗?还国无幸民,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还拽什么拽啊。”
樛母咬着下唇,“我拽什么了?说句话还不让人说了吗?之前我就说让你买个三轮车,蹬着载客,你就非不听!你看王亮他家去干这个之后,日子不是过的挺好的吗?现在三轮车到处都是,你就是想干也来不及了!”
樛木麻木的去了南屋,将门关上。却关不上北屋传来的阵阵争吵之声。她不只一次的劝过,但每当父母争吵之时,她似乎变成了透明人,没人看的见她,没人听她说什么。偶尔还会被吼一声,“你该干嘛干嘛去!”或是“你写你作业去!”
樛木无法解决这件事,她无能,弱小,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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