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还住着几个妇人,却是经验满满,都说鸡姐孕期过得顺利,这个孩子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又过了七日,终于等到小卷毛来报,说鸡姐发作了,要生了。
义哥向程卫请了假,赶到鸡姐的宅子,鸡姐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哼哼,也不见很痛苦的样子。
稳婆将义哥和古叔赶出去:“妇人产子的地方污秽,你们快出去,不要进来……”
一群人就这么待在院子里候着。
夜深了,偶尔能听到鸡姐哼哼两声,大家都席地而坐。
稳婆出来端晚饭,说鸡姐饿了,要吃东西,又指挥这些人别候着了,今晚肯定不会生,女人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该回的就回去睡觉。
义哥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貌似他也出不上力气,就上马车程府,又再三交待,若生下来了,立即来通知他。
第二日,义哥起得起早,吩咐中苑小厨房多做些点心,他待会要去看鸡姐,可能孩子已经生了,多带些吃的过去,那边人多。
做了两百多块点心,分别装了两个挑担。
义哥刚将点心装到车上,就见小卷毛高呼着跑来。
“不得了啦……鸡姐难产……不行了……”
义哥:“……”
赶到的时候,的确已经不行了,稳婆在旁边哭泣,说是生了一天一夜,孩子还不下来,今日清晨开始大出血,血崩了。
鸡姐已经昏过去。
古叔在一旁不停的抺眼泪。
义哥摸着鸡姐苍白的,冰冷的脸,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是说收留这百个孤儿是给腹中骨肉积德么!?
不是说可以顺利生产么!?
昨晚他离开时还好好的,鸡姐也不是很痛苦的样子,怎么今早就血崩了!?
鸡姐好像感觉到义哥手掌的温热,缓缓睁眼。
义哥见她醒了,一喜。
鸡姐满头汗湿,头发沾在额头,她气若游丝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儿砸……我看到忠……你大哥来接我了……”
语毕头一垂,就这么带着腹中的孩子去了。
古叔嚎啕大哭,不停的摇晃着妻子,无奈,妻儿都没保住。
义哥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最近老是发生悲伤的事,三哥三嫂没了,鸡姐和未出世的孩子也没有,好像他的眼晴都流干了。
这段时间很难过,唯一庆兴的是,有程卫陪伴在身边。
晚上,他会无缘无故惊醒,然后就开始失眠,程卫虽在睡梦中,却像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会将他拥在怀里,无声的安慰他。
处理了鸡姐的后事,义哥与古叔商量了一下,关于古叔之后的生活问题。
古叔可以继续居住,若要再娶新妇,就离开此宅院,毕竟这座宅院是义哥给鸡姐的,至于这满院的孩子,还是依照鸡姐的意思,让他们继续住这在这里。
义哥去官府办理了地契换名的文书,此宅院的地契原本是写的鸡姐,现在更换,地契主人是义哥。
又过了一阵,义哥再回宅院,看到古叔已经搬出主屋,现在独自居住在门房。
古叔觉得自己一人住主屋太浪费地方了,门房是单独的小房间,很适合他住,就将主屋腾出来,让另外两间拥挤的架子床移了一部分过来,孩子们住起来也宽敞些。
义哥没有管这些细节,毕竟现在是古叔在操持这个院子,一切就依照古叔的意思办吧。
那时,谁也没料到,仅仅半月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司农颜异,被皇上下令处死。
此消息传回程府,已经是第二日了,之前程卫应该已经听到风声,提前一日就离开程府,出去打听消息。
据说大司农不满皇上的敛财之法而被杀。
汉武帝发明了“鹿皮币”,用上林苑中白鹿之皮做成货币,皇帝钦定价值四十万钱一张。再将它们卖给宗室王侯。让他们到长安觐见皇帝,作为敬献玉璧的垫衬所用。
颜异在一次官员朝议时说:“亲贵们朝贺时敬献的玉壁才值几千钱,而垫在底下的皮币反而值四十万钱,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这话得罪了皇上。
祸不单行,恰巧有人上书皇上,告发颜异“妄议朝政”。
颜异与客人交谈,客人说起朝廷政令多有不便,颜异“微反唇”,也就是微微动动嘴唇,相当于心里有异见,并没有明确说出来。
酷吏张汤已经在悄悄调查颜异。
张汤向皇上说:“这叫嘴里不说,肚子里全是不满和牢骚,比明白说出来还严重。”
于是,有史以来,发明了一项新罪名——腹诽罪。
颜异因此被诛杀,皇帝的各种敛财之法再无人敢反对。
大司农死后被操家,家中余钱只有五百左右,财物大多是皇上赏赐的,是个清官。
皇上并未诛杀颜异的族人,但朝中的风向标变了。
颜异一支的官员失去大树靠山,一时间,人心惶惶恐惧不安。
程卫作为颜异的女婿,肯定会受到波及。
程府上下议论最多的就是此话题。
门客纷纷请辞,南北苑的门客走了大半,都是各种借口离开的,总之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程卫无心处理门客的事,安排管家老五处理,只要门客请辞,不论原因,一律放行。
一时间,程府上下极度萧条。
程卫常常天亮出门,深夜才回家。
义哥见他整日愁眉不展,心里也很着急,又不能表露出这么焦急,他道:“椿哥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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