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我傻了。这撞屋顶的活儿确实讲究,我是撞得都快晕了,现在耳边还嗡嗡地响呢。就容我错这一次,以后我就明白怎么做了。”
“你竟然还想着下次……你知不知道太后……你明白太后不罚你也不说饶过你,是什么意思么?” “若是案子破了,便奖我,案子不破,加倍罚我的意思。”
尉迟真金长叹,“你不撞屋顶的时候,倒也不傻。”
“师父,我可以!”裴东来回道,“若是其他案子我不敢说,这件案子,必须破掉!”
不但必须破掉,还要将幕后主使狠狠揪出,细细讨债。
尉迟拍拍他的脸,小声道,“为师不仅是说这些,还想问你,你当真要……”
说到一半,却自己先停下。尉迟真金面色黯然,默默自语道,“是了,你之前就说想要进大理寺了。” 他拉过裴东来,“我们先回去。”
尉迟真金折腾了半天,现在才终于得以放松精神,忽然便觉得几分脱力,未来得及走动,先踉跄一下。 裴东来一惊,立即扶住他。而后冷不丁地伸手去勾他腿窝。 尉迟真金大惊,“你,你这是干嘛?” 裴东来说道,“师父,我抱你回去。”
尉迟真金脸颊忽然间便变为了发丝一个颜色。 他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左右两边大理寺的诸人。 “逆徒!师父是你……”尉迟真金压低了声音骂道,“师父是你想什么时候抱就能抱的?” 裴东来耐心对他讲道,“门外就有马车,只有数十步远,除了这屋里的人外不会再有人看到了。” 他话音中又带了几分委屈,“再说你之前受伤昏迷,我奔去接你,这屋里的人早都见过咱俩徒弟抱师父了,只是师父一人不知道而已……” 尉迟真金一阵大窘,再环顾四周,顿时觉得邝照薛勇这些人虽然都在安排着其他事项,但偶尔看向这边的眼神也同方才不一样了。
裴东来劝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你现在不便于行,不如就假装我们没有争论过,让我抱走,他们也都不会奇怪。” “没有争论过,也,也不能就抱着走!”尉迟真金情急之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他十分严肃地同徒弟理论,但又苦于自己确实已经力竭无法甩手就走。绝望之间望了望门口的距离,只好妥协着小声说道,“你……扶着为师,走去车里。” 裴东来轻轻摇头。
于是师徒俩便手拉着手,搀扶着,一步一挨缓慢地自大理寺众人面前蹭出了门去。
高俊自从住到尉迟真金家,从来不曾自己单独行动过。
但今天夜里,他左思右想,还是借着夜色轻轻推开了自己所住厢房的门。
其他人都已睡熟。高俊知道,明日一早裴东来便会起身,与邝照薛勇一同继续查找药人及主使的下落。大理寺得了太后懿旨必须破案,因此而行事风风火火,大有要将洛阳城整个翻过来的意思。
高俊没有牵马,自己小心翼翼不发一点声响地跑出了门。
若是要瞒过裴东来,就必须在天亮前回来。时间紧迫他跑的呼哧带喘,但即便已经在寒冬夜里跑到满身是汗,也咬牙坚持,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他跑到了自己过去居住多年的住所,王溥老宅。
高俊在宅院门口还是踟蹰了一下。他望着高高的院门,心里五味杂陈,就差一步便可跨进去的距离,即便是疾跑着过来,到了这一步却不知是迈了多久。
但他终于还是垮了进去。 高俊咬咬牙,向着正堂笔直地走了过去。
秘密就在西墙的那一排柜子上。
王溥昔日行事古怪,在治病救人之余也结了不少仇家,因此在家中布置了暗房密道便于逃走。这一处密道的入口,为了防止被人轻易拆穿,不但经过掩饰, 还在墙后盯了厚厚的铁皮,普通兵器不能随意破开,用手去敲也很难听声辨出其中奥妙。除了知道机关的人外,其他人想要破开密道,大概只能靠掘地三尺了。
高俊依顺序,在第一处墙砖敲五下,第二处敲三下,第三处敲六下。机关被启动,精密的机簧不住转动,沉重的墙体逐渐滑开,露出其后黑漆漆的通道来。
若是几年不用,再巧妙的设计也会生锈结痂,高俊曾经想过,兴许自己打开机锁后,并不能成功启动大门。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希望如此。
但实情却是,暗道在夜里,几近悄然无声地露了出来。
高俊将掌心中的汗水擦在了衣角上。他痛苦地闭起眼睛,顿了顿,迈开脚步向着密道深处走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密道尽头,是一处石室。石室依地下的自然洞穴而建,颇为宽敞,四壁皆是天然而成未经打磨的尖锐石头。 石室壁上插有一只几乎燃尽,微弱的火把。高俊走过去将火把拿起,点燃一旁石槽内的干草。 火沿着精心设计的通道一路燃起,奔跑不停。方才还几乎不见五指的地方,瞬间变得敞亮。
坐在角落里的人立刻用破烂的袖子遮住了脸。“师兄,你知道我怕亮的。”
高俊激烈颤抖。他狠狠地把火把掷在地下。造出一室光亮的火源跌在冰冷的石头地上,失去了燃料便瞬间没了生气,稍滚几下渐渐熄灭了。
“果然是你……我早应该知道的!师门散了之后,但凡有家能归的都走了,留在神都的人几年里也死了一半……我开始还试图找你,但一直也找不到,就以为你也……没想到你居然出来做了这种勾当!”
那人似乎对高俊的激动不为所动,懒洋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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