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板着脸向玻璃前的男人报告着什么。
隔着玻璃和那些液体,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大约是这个女人嚷嚷着后悔什么的,要进来把孩子带走,而且怎么赶都不走。玻璃前的男人回头,只说了一句。
后悔?太迟了,因为实验已经完成了。
说着,他拉下身旁的拉杆,我看到之前连接着注满了各色液体的管子瞬间被抽干,身体里迅速涌进许多东西,几乎要把我的血管撑爆。我在玻璃缸里面无声地痛苦挣扎着,那些液体像是活着的东西一样在我的身体里东奔西窜,撕扯着我的内脏,我看到全身的经脉都像要挣脱表皮一样地向外凸起。
女人一下从地上跃起,扯着嗓子朝白大褂男人扑去。
男人皱眉,还不等他做任何动作,女人身后那两名打手便上前架起了女人。
我看到女人挣扎着被人拖走,满脸泪痕还不忘对那两个比她强壮得多的男人拳打脚踢,却被猛地扇了一巴掌。
呼吸一滞,心肺部涌上一阵酸意,眼泪却融在了这片透明中,了无踪迹。
……
我在无数画面中穿梭,同时也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这是比人鱼……高级……人类进化……研究……环境适应……再合适不过的计划。”
“……支持与否……不重要……看到……世人震惊……认可的。”
“你们抢不走……!a区……s……授权……不可能!”
那些杂乱无章的话语不断填充进我的脑袋,像是在一块破布袋中猛塞了十几斤的棉花,满满当当,几近裂开。
画面淡去,我出现在一个房间门口,拧开门把手后迅速挤身进去,拥有浅金色瞳孔的小男孩缩在房间的一角,脸上有几道深色的痕迹,但是没有哭,看到有人进门便猛地把视线投注过来,我对着小男孩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又小心朝门外看去。
门外静悄悄的。
于是我关好门回身朝小男孩走去,他缩在墙角,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扫视着我。我边走边从包里掏出那件又大又宽的衣服,还有一块牛角面包和一瓶水,一点点慢慢地把它们推到男孩面前,之后自己退到远些的距离。
男孩仍然盯着我,迅速伸手抢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接着是水,然而他并没有拿那件可以遮羞遮寒的衣服。
“这是衣服,穿的,像这样,我身上这个……”我比划着。
小男孩没理会我让他穿上衣服的举动,而是对着这边伸出手,他的脸向一旁扭去,耳朵和脸颊微微泛红。
我挠挠头发,又递给他一块面包。
同样快速解决完这块,小男孩闭着眼睛念了一串奇怪的语言,合在一起的掌心泛起一圈白光。当他打开双手的时候,白光中隐隐浮现出一大一小两只海螺,两只海螺都是金色镶边白色为底,正面顶部有一片小巧的银蓝色鳞片。
他把大的那个海螺递给我。
……
“唯——”
谁在叫我?
“唯——”
前方出现了道刺目的亮点,隔开其他所有画面,有个人影在那里向我招手。
近了,近了……我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那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充斥着水蓝色的液体,里面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有一头墨黑的发,瓷一样的皮肤,眉眼十分好看。我把双手印在玻璃上,他也把手印在我手上,我看着他,他有双惑人的淡金色瞳孔,却毫无神彩。
我转头,不知道冲谁在说话:“父亲,它是活着的吗?”
身旁高大的男人面目模糊,唯有他左耳那颗鲜红欲滴的坠子,那抹红,深深镌刻在心中。
他说:“当然。”
“那他有名字么?”
“暂时还没有。”
“太好了!那我来给他取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唔……父亲,这两个字念什么?”
“六御。”
“六御?六御!”我开心地叫着玻璃中的人儿。
父亲在身后发出轻笑:“六御,取意驾驭创|世六神,基地的名字,的确适合他。”男人摸了摸我的头,夸奖道,“小东西倒是挺会取名字。”
我趴在玻璃上,看着那条人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看着他轻轻荡漾在蔚蓝色液体中的模样,背后通着大大小小的软管,神色安详,鱼尾轻微摇摆,呼吸起伏。他活着,却不说话,不睁开眼。他看不到这个世界,也听不到这个世界。
好想好想,看到他睁开眼。
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父亲把我叫到他跟前,他说他要给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在我的左手画下奇怪的符号,一阵蓝光过后它便隐没在掌心,不痛也不痒。我什么也没问,因为我相信父亲不会害我。
父亲说:“拿好这把钥匙,只有你才能开启它。”
我握紧双手,郑重发誓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父亲的手指着地图,那是我们人类聚居地的正中心,a区中央,有一个红点。然而他说了什么我却渐渐听不清了,那块场景,那抹身影离我逐渐远去。不,不要让我走,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清楚,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如果这些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它们根本就不够,不够填补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再次睁开眼,我仍然坐在哐当哐当规律响着的矿车里,六御坐在我的对面,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唯——”
看到我醒过来,他高兴地叫了一声,扑过来抱住我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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