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三】
仔细想来许坤之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耐心地待在老宅里过了。自从跟季雨闹翻了之后,他连回家都变成了一种敷衍。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厌恶家人,他只是觉得很疲惫。只要他一回到这个家,他脑海里就会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无力,没法同家人对抗,眼睁睁地失去了那个人。
只要一想起这个,他心里就会泛起针扎一般的疼痛,细细麻麻的,怎么也去除不了。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堂姐许茵茵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角。
“啊?什么?”
“我说待会儿小婶婶回来了,你别老板着脸知道吗!”
“哦……”许坤之左手撑着下巴颏,嘴上不自觉说着,“我尽量。”思绪却又不自觉跑到了今天的偶遇上面,他为什么会到医院去呢?是哪里生病了吗?前两天看到他的照片似乎是真的瘦了不好,工作太忙了吗……?
他摩挲着手里的手机,拇指下意识按了一下母键,屏幕亮起,是个大家都极为熟悉的人。
许茵茵侧目看到了许坤之的屏保,心下一滞,随即又是一声浓重的叹息。
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四】
许家的家庭聚会,又是一次不欢而散。唯一不同的是,季雨这次说的话似乎着实重了一些。
“有本事你这辈子就别进这个家门!”这话一出口,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季雨,就连季雨自己本人身体都顿了一下。
许坤之迈向门口的步子停住了,他缓慢而又坚定地回身,“妈妈,不,母亲。”
“您已经毁了我的幸福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离开那个人他不怪自己的母亲,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懦弱,怪自己无能。所以现在哪怕回忆起丁点的曾经,都能让他情绪崩溃,心痛不止。
他太爱他了,以至于哪怕分开了,他都未停止过一天去爱他。
蔡徐坤这三个字已经在许坤之的生命里留下了最深刻的痕迹,融入骨血,化为禁区。
不能碰,也忘不了。
“小许总,您的公寓到了。”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驶到了公寓楼下。许坤之缓慢睁开了眼睛,他握了握双手,然后说道,“明天不用过来接我了,放你一天的假。”
“琳达那边我会打好招呼,你明天跟你的家人好好相处一天吧。”
“好的,谢谢小许总,”司机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点头答应。
事实上这不是许坤之第一次这样做了。每过一段时间许坤之都会如此给他放假,而且多数都是出现在他去过许家老宅以后。
司机只知道许家母子俩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融洽,别的却是不敢多问的。所以他只当是这小许总跟家人吵架了,需要时间来收拾自己的心情。
【五】
这个公寓许坤之已经住很久了。
装修,家具,哪里哪里都开始有了老化的迹象,上次许茵茵过来说要让他赶紧重新装修一下,他嘴上答应着,可实际上却没什么行动。
没什么好装修的,因为装修了,就不再是那个味道了。
他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上面摆着一个已经卷了毛的龙猫,他抱着满满一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回到了过去。
电视机开着,他抱着龙猫,他抱着他。
这里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充满了那个人的气味,沙发是他做过的,毛巾是他用过的,拖鞋是他穿过的。所有的所有,什么都没变了,他全都留着。
但是,人没了。
他把人给弄丢了。
起身拿起前面茶几上的药瓶,他熟练打开,空了两三下,什么都没有。
原来吃完了……他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接近了二这个数字,似乎他现在去买药也不怎么合适了。
——那就等明天再去吧。
随手把药扔进了垃圾桶,许坤之拎着龙猫走向了卧室。
太晚了,该睡觉了。
【六】
清晨,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下来,床上的人眼皮跳了两三下,随即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了头顶。
“小懒猪!快点起床了!”有人推开屋门,悄声接近中央的大床,然后一把掀开了被子,“快点起来啦!你今天不是还有通告要赶吗!”
听到了自己很熟悉的声音,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猛地爬了起来,眼睛贪婪地自己面前的人,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坤、坤哥?”
“嗯?”蔡徐坤腰间还围着一条不怎么适合他的卡通围裙,“怎么这么看着我?”
“真的是你啊,坤哥!呜呜呜……”许坤之一下子扑进了蔡徐坤的怀里,跟八爪鱼一样攀在了他身上,“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呢?”蔡徐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手背还特意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但蔡徐坤还是拍了拍他的后背,第一时间安慰着。
没办法,自己家的小孩就是得这么宠着。
“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温柔地问道。
“嗯……嗝。”许坤之哭着哭着打了个嗝,“我梦见我们俩分手了,我还老偷偷地去见你,你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也不好!”
“我说呢!”蔡徐坤简直哭笑不得,“那你昨晚抱着我又哭又闹的,还说什么毁了你的幸福,也是因为做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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