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怔住,他未曾想到裴无念竟这样就和他坦白,他捏紧拳头,“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所谓的名声。”
“不在乎?”裴无念奇怪道,旋即他笑起来,“怎么可能不在乎,你们都是名门世家,天生便是庄主少爷,我是个厨子的儿子也就罢了,可我居然是和尚做了奸夫留下的孽种,才不得已被丢弃,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天底下人如何看我?我从前辛苦练剑,帮衬门派,全部白费,剩下的也只是笑柄。”
宋雪桥仍旧不愿相信,他道,“若是你让他做的,月瑶被劫走你又怎么会怪陆林林?”
“那是佟春临蠢。”裴无念欺身上前,“月瑶出身太师府,他本就与此事无关,我让佟春临劫人,他却选了月瑶,要是月瑶有个三长两短,这件事就会牵扯上朝廷,对我没有半点好处,可偏偏陆林林居然听了蠢话对她下手,你说,我该不该怪她?”
面具被人扯下,裴无念抱住他的脸,宋雪桥骤然一抖,却没有躲开,唇舌自他耳垂滑倒嘴角戛然而止,吻一如从前轻柔,说出的话却让他不寒而栗,“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阮十二本来可以不用死,可她太过自大也太过自信,竟然拿敢那点小聪明来要挟我,所以她第二天就死了,这至于无奕和琼茉儿……”
“够了。”宋雪桥冷冷地看他。
裴无念平日里的温润模样已全然不见,邪气肆虐地朝他一笑,手指在宋雪桥唇上摩挲着,他轻声道,“有时候我嫌弃这张脸是个麻烦,她们一个个什么都不知道,却甘心为了我不择手段,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样很好,连阅遍群芳的宋雪桥都能迷惑,在我身边这么久,也毫不起疑……”
暖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却不是他从前熟悉的样子。
宋雪桥突然死死堵住他的嘴,似乎想把那些他不愿听到的话全部塞回去,齿间用力,甜腥味在隆冬蔓延,那点□□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伤人伤己的报复,裴无念唇上生疼,他却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动也不动任宋雪桥发泄。
宋雪桥抬起脸,望着裴无念被血染成殷红的唇,他突然轻蔑地笑了,眼中似乎被眼泪洗刷得分外清明。
他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第83章 第 83 章
“你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却甘心为你不择手段,我认识了你十余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是她们,所以我不会相信。”宋雪桥盯住他,想从那张淡漠疏离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信不信都无所谓。”裴无念抬袖擦去自己唇上的血,淡淡道,“我只问……如果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你的姐姐被我父亲杀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会如何做?”
“如何做?”宋雪桥怀中铁令已被捂得温热,他攥紧拳头咬牙道,“我恨不得把你父亲千刀万剐。”
裴无念沉默地看着他,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从他知晓一切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现在这个如果不是如果。”宋雪桥抬起头,“我知道我现在不可理喻,我也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怎样,所以今天,我只要慧窗的命。”
裴无念看着他冷笑道,“于你而言,宋焰亭至亲至爱,于我而言,教养之情恩重如山,那你又如何笃定我会让你得逞。”
宋雪桥刚想答话,胸中却蓦地泛起一股沉闷酸乏,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突然睁大了眼,他颤声道,“你……”
周身尽是浓烈的梅香,宋雪桥混混沌沌向后退去,脚下一软却被人接住,他死死揪住那人衣襟却无法发力,只能恨恨地看着他。
裴无念声音淡淡,将他揽住,“宋庄主,有时候论下三滥的本事,你也斗不过我。”
绛雪阁内堂,锦帐重帘,暖香袭袭。
花邀酒坐在团花拥锦的塌上,百无聊赖地看向面前那个被五花大绑还妄想挣脱的人。
灰色的僧袍皱成一团,满是皱纹的脸被黑布蒙着,曾经为人称颂敬仰的大师,此刻如同一只落水狗般焦躁无助。
他眼中毫无波澜,面色铁青,只有手中的月石坠子在轻轻摇晃。
“别来无恙啊。”花邀酒缓缓起身,绕着那张太师椅走了两圈,慧窗双手反扣身后,正尽力绞动,妄图抽出,奈何绳索勒紧皮肉,磨出几道血痕,他知道自己并无机会,但还是在拼命。
花邀酒眼中一抹狠色掠过,接着一脚踹在他身上,那人被蒙着眼,口中呜呜哼了两声随着椅子滚到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前院热闹喧嚣,并无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花邀酒尚觉不够,又一脚踹在他胸口,那人呕了两下,死人一般趴着。
“我虽杀不了你,折磨折磨你总是可以。”花邀酒揪起他的衣襟,扯下他脸上的黑布,一把蝉翼形状的金色薄刃自手中翻出,抵在他的胸口慢慢划过,“她就是这样被刺死的,连挣扎都做不到,可你还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来你儿子的婚礼,她呢?你说我慢慢捅进去如何?会不会比四宿阵那样的好一些。”
慧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停地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告诉我。”花邀酒扯下他口中的黑巾,冷笑道,“你是要喝下毒蛊百虫撕咬,还是要我一片片把你的肉割下来,还是两个一起来,再留你最后一口气?”
慧窗看向自己胸口的薄刃,啐出一口血,面孔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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