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臧穆之军的存在加深了古帝们对所统治的人们的控制,但是,也正是这个,反抗者们终于得到了曙光。
古帝降下的“令”不仅赋予臣服于他的人力量,也给试图反抗他们的人,带来了希望。
反抗者们研究着“令”,最终他们破解了青铜符牌中“令”的规则,掌握了窃取古帝力量的办法,古氏十八的前身诞生了。
对“令”的研究与对规则的破解,反抗者们第一次接触到了古帝力量的本源,他们终于慢慢地变得强大起来,经过许多人的失控,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古氏十八形成了。舍弃原本姓名,冠以十八之氏的人们奔走在大地上,从此为了推翻新的烈日而不顾一切。
“令……古帝……”
秦长老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易鹤平,又看了看披着黑袍的百里疏。
青铜符牌中的力量虽然微弱至极,但是却是确实地带着古帝的气息。“令”的存在不同于其他,这是古帝的意志,这不是利用古帝的埋骨之地能够制作出来的东西,即使是古氏十八也没有这力量。
“是的。”
易鹤平低声说。
“我们怀疑……有存在正在试图……复生。”
风呼呼而过,九玄门主峰之后的秘密墓地,墓碑上一个个名字清晰而又苍白。
百里疏从易鹤平手中取过那张做了标记的十二王朝的地图,目光从一处一处标记的青冥塔地点上掠过。
“召集其他仙门吧。”
百里疏抬起眼,他的目光很沉,像不知边际不知其底的浩海。所有的情绪都被淹没在海面之下。
“要开战了。”
最后一句话,语调还是像平时一样,平静。
但是却带上了以往秦长老与易鹤平从未见过的,不可违抗的威严。
一瞬间,空气与风声都变得肃杀起来了,没有凌厉的杀意,只有平静地宣布,但是从那平静之中,混沌纪元万仙纪元……那数万年之久的战争气息呼啸着,卷土重来。
在这一瞬间,易鹤平与秦长老都明白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的确已经不是九玄门的弟子,那个安静而孤独的孩子,而是在古老纪元中率领古氏十八为一位又一位古帝送上葬礼的百里家主。
这本该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在这种情况下,这本该是让人喜悦的。
然而,易鹤平只觉得悲哀。
他又想起了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少年了。
走出去很远之后,易鹤平忍不住回过头看独自站在墓地中的百里疏。看着那位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慢慢地走向沈页的墓碑,低着头看着墓碑上的铭文。卷起他的长袍,长袍底端金线与银线交织,绣出古老的文字。
“真是混蛋啊。”
他身边的秦长老低低地骂了一句,秦长老的脸紧绷着,唇角向下扯出冰冷的弧度。秦长老提着刀,衣上的血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在风中还带着一身血腥味。
易鹤平回过头,目光却仿佛仍落在很远的地方。
他听到秦长老的话,扯动唇角,苦笑了一下。
“对啊,我就是个混蛋。”
他低声说。
明明是他将那个悲伤的少年带回来,说要当他的师父,说会保护他。可是到头来只能亲手推着自己的徒弟走上无法回头的战场。
这样的人,不是混蛋又是什么?
“我说的不是你。”秦长老左手还提着一坛酒,他仰首一罐,“虽然你他妈地也是个混蛋,但老子骂的是自己。”
“我他妈地根本算不上什么男人。”
秦长老“啪”地扔掉了酒坛,低吼着,大踏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安静站在墓碑前的百里小哥哥啊
第195章 唯有秋生
百里疏安静地站在沈页的墓碑前。
他读了一遍墓碑上的名字, 风从他的袍袖边吹过,百里疏觉得自己的指尖感受到了一丝的凉意。
百里疏其实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混沌纪元里,他是古氏十八的领袖, 是百里家族的家主, 做为领袖的人, 就应该无所不能,要像旗帜一样站在所有面前, 所以就算自己心里彷徨犹豫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在后来,他流浪在大地上, 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知道, 像和别人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向谁说。
久而久之, 他也就不说了。
只是如今站在沈页的墓碑前,百里疏却还是想说点什么。
从混沌纪元里一直走到现在, 他的记忆那么多,漫长得就像历史本身。从万仙纪元的投影空间回来之后,他终于记起了全部的过去。其实记忆全部重回, 过程是很痛苦的。就像一个人被一条浩浩荡荡的江河淹没。在江河中, 你渺小如尘埃。
那么多的记忆里,百里疏始终记得那个雪夜。
他拥有过一段如今回忆起来算是轻松快乐的时光。那是他刚回到百里家族不久的时候,披着黑袍的沈页总是在静室中打坐,流离在投影空间中的百里家族受到诅咒的影响, 处境其实不算很好。
那时候的百里家族有很多的敌人。
他回到百里家族之后,那个空间里,与百里一氏为敌的人费尽心力地想要派出刺客来杀他。沉沉的夜色中,披着黑袍的男子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的刀像天上的冷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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