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苍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屋檐上那个并不怎么起眼的盒子拿到手里,刚要将盒盖掀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破风之声,猛地向左跨了一步扭转过身体,抬起左手手臂挡住直奔自己左脸的那一拳,右手成掌刀,直接劈了出去。
借着昏暗的晨光苍临与那人接连对了五六招,才看清对方的脸,向后退了一步,将那个木盒递了过去:“呐,找到了。”
荀成收了自己的攻势,翘了一下唇角,看向他手里的木盒:“你都不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吗,可能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奖励呢?”
苍临的唇角扯了一下,将那木盒直接塞到荀成手里:“一个空盒子而已,自己留着吧。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
荀成抬手将那盒子抛起,而后又接住,挑了挑眉:“不听一下评价吗?”
苍临的脚步微顿,转过头看向荀成,看见对方脸上的笑意微收,难得正经地开口:“身手还是可以的,我专门派了几队人不间断地在这附近巡逻,你都没被发现,这点倒是值得夸赞。至于其他的,”荀成抬手指了指东北渐亮的天色,“不过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再耽搁一会,天就全亮了。”
苍临微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荀成扫量了他的表情,勾了一下唇角,他知道这个少年的心思有多重,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下次再考验的话,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这难免让荀成居然升起了一点期待。
苍临抬眼就看见荀成脸上的表情,突然一伸手从他手里将那个木盒子拿到自己手里,身形一闪,从屋顶直接翻了下去,逐渐消失于荀成的视野之中。荀成站在屋顶之上,遥遥地望着日出的方向,勾起了唇角。
苍临今日确实是耽搁了一些功夫,等他摸进长乐宫的时候,天已经渐亮,晨曦顺着窗户照进了殿内,苍临刚刚进到内殿,就听见床榻上伏玉翻身的声音,已是要醒的征兆。苍临稍一犹豫,干脆直接走到床榻边,伸手拍了拍伏玉的手臂:“该起了,今日要上早朝。”
伏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半梦半醒地看了看苍临,胡乱地点了点头,将脸在床上又蹭了蹭,才慢吞吞地坐直了身体,小声地嘀咕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一国之君连个懒觉都睡不了,还这么多人觊觎这个位置?”
苍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愣了愣神还是没忍住,唇角露出一点笑意:“小心这种话被苏先生听见,又要教育你。”
伏玉一听苏和的名字,就忍不住垮下脸来。这段时日在苏和格外严苛的教导之下,伏玉对苏和的敬畏已经只逊于陈原。苍临瞥见他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点,他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伏玉不由愣神,与他对视了一会才不满地扭过头:“好啦,去忙你的吧,我去洗脸。”
苍临面色难得柔和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弯了一下唇角,朝他点了点头。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南夏淳熙元年三月二十八,三月国丧期满,太尉陈原即迎娶寡居宫中多年的永宁长公主伏芷。二人的婚事从定下之日便震动朝野,直至大婚之日,仍有许多人难以置信,却无人敢出言反对。
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伏玉,即使伏芷亲口向他表示自己愿意嫁给陈原,他的内心依旧十分的复杂。陈原此人情绪难辨阴晴不定,又锱铢必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凶狠歹毒。即使二人曾经两情相悦,但在发生如此之多的变故之后,那些感情大概早已泯灭,依着伏玉的角度,他觉得陈原多年以来孤身一人不肯娶妻,只是因为得不到的偏执而已。不管他与伏芷之间姑侄情分如何的寡淡,他还是不希望伏芷嫁给陈原那种人。
但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
伏玉坐在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人,陈原一身红色婚服,长身而立,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却不似往日那般让人隐隐生惧。他身侧是一身凤冠霞帔的永宁长公主伏芷,盖头遮住她的面容,伏玉不知道她此刻脸上是否也像身边的陈原那般带着笑容。
依礼陈原与伏芷应该向伏玉叩首以谢皇恩,但是伏玉无论如何是不敢受这二人之礼的,在礼官开口之前抢声道:“皇姑母与……姑丈是朕的长辈,朕年纪且轻,今日也只是为长辈的婚事做一个见证,无论如何不敢受此礼,二位就只叩谢天地还有,还有列祖列宗吧。”
自伏玉继位以来就不见陈原向伏玉见过礼,礼官原也担心自己依礼而行会惹恼这位权倾朝野的重臣,见伏玉开口也乐得如此,便按着伏玉的话引着这二位先拜天地,再拜祖宗,最后,夫妻互拜。
二人跪倒在地,永宁长公主已经盈盈伏身,倒是陈原仿佛愣神一般盯着伏芷看了一会,直到礼官忍不住小声提醒,他才翘了一下唇角,慢慢地叩首。
伏玉微微眯了眯眼,他的脸色其实并不怎么好看。刚刚陈原那一刻的迟疑让他忍不住多想,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刻陈原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欣喜,是遗憾,还是终于得到之后的失落?
这些他无从知晓,即使知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办法,他微微偏转视线,环视大殿之中默不作声的群臣,陈原的亲信自然满脸欢喜,也有一些对南夏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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