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心下茫然,转过头看向伏芷,却见对方又挥了挥手:“此事本宫自有主张,皇帝就先不用担心了。”
伏玉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开口:“劳烦姑母了。”
从偏殿出来伏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眼就看见背对自己站在殿门口的苍临,他的脊背挺直,站在殿门口就像一棵青松一样挺拔,连那身最难看的內侍衣袍都没能掩盖他的英挺,伏玉忍不住愣神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苍临这几个月来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脸上似乎多了几分坚定,身形都不再似之前那么单薄,连个子好像都长了一些。伏玉忍不住放轻了脚步走近了几步,伸手遥遥比了比,确定苍临的个子似乎是真的长了,不过倒还是自己更高一些才松了口气。
苍临早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尽管伏玉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却没有办法瞒过现在已经更加警惕敏锐的自己。他能听见脚步声,自然也能辨别出那属于谁,所以兀自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直到那只熟悉的手轻轻地拍上自己的肩头,才转过脸,微挑眉:“好了?”
苍临朝他点头,眉眼弯弯:“嗯。”
苍临仔细扫量了他的表情,确定他的情绪无异才又转过身去:“那我们回去吧,再耽搁一会若是撞见了什么人总是不好的。”
伏玉深以为然,提着繁琐的衣服下摆,想要跟上苍临的脚步。苍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脚下的步伐却有意无意地慢了几分。
正是季春时节,御花园里衰败了一整个冬日的花花草草终于找回了生机,给这个荒凉的皇城添上了几分盎然的生意。让路过的伏玉下意识就放慢了脚步,东瞧瞧西看看,面上也生起了笑意。
苍临察觉到身后的那人没有跟上,脚步便慢了下来,转过头就看见伏玉已经停下了脚步,正蹲在一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花跟前,凑近了去轻嗅。
伏玉的动作格外的小心,好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一样,眼睛也跟着轻嗅的动作闭了起来,就仿佛这偌大的御花园里只有他一个人与这株花。
苍临原本皱起的眉头不知不觉地就舒缓开来,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和缓,他朝着四周看了看,他们已经离武英殿有一段距离,即使被人发现他们没有回长乐宫,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么想着,苍临索性打消了去叫伏玉的念头,就由着他蹲在那里,一朵花一朵花的研究起来。
这人好像总是这个样子,让他困扰的事情或许有很多,但是还有更多的事情会吸引他的注意,让他觉得欢欣愉悦,让他永远不会觉得绝望。
苍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做一个伏玉这样的人也挺好的,依着伏玉这样的身世背景,如果不是他这样的性格秉性,只怕早就没有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那样怕是才如了陈原的愿。
两个人朝夕相处几个月以来,苍临对伏玉的脾气秉性已经完全摸透,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忍不住受了这人的影响,连面上的笑意都比往日里多了不少。
苍临看着伏玉的背影,嘴角翘了翘,尽管这人不是一个好皇帝,也尽管他其实有些软弱无法摆脱自己眼前的困境,但他依旧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在有限的空间里,尽可能肆意的活着,这样就挺好的,苍临想,至于他们的困境,就靠自己来摆脱吧。
在认识伏玉之前,他从未想过以后,他也不知道正常人应该如何的生活,起初的时候,他只是想活着,想保住自己的命,让自己不再受人欺侮。再后来,他想要变强,想要将自己受到的一切屈辱全部还回去,想要摆脱所有的一切禁锢,坦荡且自在地活着。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才是坦荡地活着,直到这些时日与伏玉的相处,他才逐渐地有了新的想法,他会保护好伏玉,与他一起照顾好程忠,然后带他们离开皇城,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像一家人一样生活。
对,一家人,他先前从未有过,也从未设想过的。
“苍临?”伏玉突然开口打断了苍临的思索,苍临抬眼,微微诧异地看向他,“怎么?”
伏玉自觉因为自己耽搁了这么半天,面上有一些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吧。”
苍临朝着他刚刚待过的地方看了一眼:“要不要我帮你采几枝花回去?我看殿里有几支空花瓶,正好插在里面摆在你书案前,你练字地时候偶尔抬头也刚好能够看见。”
伏玉有些心动,但回过头朝着那一片花丛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啦,采回去没几天就会枯啦,就由着它们在这里顺应天理,花开花谢都是自然。”
苍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仔细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倒也是,万一采回去被苏先生看到,一时兴起让你就着眼前这花做首诗,你又不会,倒是我自找麻烦了。”
伏玉皱起眉头,转过脸去看苍临,却见到这人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才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话来挤兑自己,瞪了苍临一会,终于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故意道:“朕是一国之君,让你帮朕写首诗又如何!你以为是朕不会写吗?朕只不过是给你机会让苏先生点评一下你的诗!”
苍临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弧度:“那好啊,那明日苏先生过来,我就提议让陛下写首诗,也好让苏先生看看陛下真正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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