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对于乐晓北而言,既具有诱惑性,理智上又排斥,最简单的解决方法是眼不见心不烦,因而他从来是能不去就不去的。乐晓东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晓北,过来陪我。这情绪明显不对,乐晓东跟他说话从来都是哥如何如何,一旦自称“我”了,一准儿是失意、低落到一定程度了。
用乐晓东的话说,他老板还是很有人性的,所以他刚出差回来其实是有两天假期的,今儿是不巧店里有事,说大不大,说小在场的又做不了主,他们不敢烦老板,一慌就找到他那儿去了。事情解决完了,老蒋也来了,瞅见他受了惊似的,说不是给你放假了跑来干吗,乐晓东心里不痛快,脸上也不大好看,一个没憋住阴阳怪气就说了,这不是爱岗敬业么,摊上我这样儿的员工您偷着乐去吧。旁边几个员工都震惊了,乐晓东私下里玩得开,工作中却很有分寸,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今儿个居然这么给老板甩脸子,更震惊的是一向威严的老蒋心不在焉地嗯嗯了两声立马就走了,那步子都比平常迈得大。
乐晓东冷哼一声,不想看见我老子偏在你眼么前儿晃悠,吓死你丫儿的!他本来就是老蒋的助理,向来只有他拦别人,还没人拦过他,结果破天荒头一遭被店里一个大堂经理给拦了。人家也很为难,只说是老板吩咐的,不是我针对你啊谁都不让进呢,还反过来跟他打听怎么回事儿。乐晓东最讨厌不清不楚,哪怕当面说一句什么都没有,或者直接炒鱿鱼,都比现在强。偏偏他自己性子上来跟倔驴似的,在店里耗了一下午,也不知道究竟是跟谁较劲。最终去趟卫生间的功夫,老蒋溜了。
第25章 一脸血
乐晓东跟悦来这儿愣是死磕了一天,然而真要说究竟想干什么、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晚上开了个包间,说下班的愿意就进来一起玩儿,他吃的喝的都拣好的点,悦来的东西可不便宜,就是给了员工折扣也绝不是平民价。值班经理也乐得给自己增加销售额,笑道:“可乐,真是中国好员工啊,休假也跑回来ot不说,还给贡献消费额。”
“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语言行么。”乐晓东心情不好,虽然是开玩笑,也带了几分嘲讽。其实悦来是高端场所,本科以上学历的员工不在少数,讲几句英文再正常不过,有些工作场合也都需要,公司还针对工作需要开了专门的专业英文培训,不过乐晓东特别烦中文里夹杂几个英文单词儿,有本事你就整句整句伦敦郊区腔呀。
乐晓北进门的时候桌上一瓶红酒、一瓶香槟、一瓶白兰地都见了底儿,还有各色外观不一的空啤酒瓶,上面全是曲里拐弯儿的外国字,有些甚至不是英文,他是不懂这些洋玩意儿,可也觉得哪有这么个喝法的,饮驴还差不多。里头有些人是见过乐晓北的,见堂弟来了,便自觉要撤退,虽然乐晓东不诉苦不求安慰,但气压太低,大家呆得也不舒服,这下来了救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乐晓东笑骂他们是蝗虫过境,吃完就跑、啥啥不剩,同事们嗯啊两句仍是一窝蜂散了,很快包间里就剩了他们兄弟两个。“今儿有刚到的澳龙,让厨房给你做了个沙律,里头那奶酪啊说是法国的,长一层毛儿,还贵得不行,哈哈……”他搂着乐晓北肩膀,说到这儿自己也觉得好笑,“对还弄了个汤,大龙那假洋鬼子,做龙虾是真有一套。哈哈,大龙做龙虾,有没有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即视感?”
乐晓北喜欢吃海鲜,做队员那会儿饮食控制超级严格,想吃口可心的难得很。乐晓东一直觉得搞体育的孩子太辛苦,这小弟转了教练之后,每次他都惦记着给叫些好吃点的、稀罕点的、金贵点的。
乐晓东又要了一瓶白葡萄酒,说拿来给他配龙虾,乐晓北拦了半天没拦住,蹙眉道:“哥,你这是要开五中全会呢?”
“呦,小子会开玩笑了。”乐晓东捏捏他脸,又问他最近怎样。
乐晓北道:“哥,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就跟我说。”
乐晓东的笑容僵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实在没什么可不高兴的,即便心情不好也是说不清那种,是自己矫情了,于是摆摆手,“没什么,莫名其妙心情不大好吧。”
自己这个堂哥确实有点喜怒无常,这么说反而比较让人放心,“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嘿,你小子越来越坏了啊!”乐晓东想呼噜他一把,被乐晓北低头灵巧躲过,只好顺势抓过一瓶修道院墩到他面前,“喝!”
乐晓北陪着干了一瓶就不让他喝了,好言好语地劝着。乐晓东越瞅他越像个大婶,自己不由地犯起愁来,晓北和苏城一个水平,长这么大女朋友都没交过一个,为两个男生的性生活操心,难道上辈子他是少林寺招生办的,坏了太多姻缘这辈子来还债。
龙虾沙律没有摆张牙舞爪的头尾造型,只用了骨瓷浅底盘,翠绿的芦笋打底,配乳白的绿笋,撒上乳酪丝和少许橙红色的虾籽,旁边配两小片核桃面包。
“这年头儿糊口不易,谁没点糟心事儿。有些人呢你可能跟他一辈子都讲不通,那就不讲好了,条条大路通罗马,东家不做做西家……”乐晓东已然有点儿过了,说的话也愈发不着边际,乐晓北到底也没听明白堂哥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没说到重点。不过倾听也是一种陪伴和安慰,他们从小便是如此,自有最适合的相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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