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生在温柔的花雨叶多情的淮安,未见过险恶,喜爱之人喜爱之物众多,不知我们这些江湖乞儿的可怜。等你恶人见得多了,便知道心上有人何其不易。”阿魄笑道,“心上能有一人在,可比受到不需要的好处欢喜多了,再累也至少能感到心在跳动。”
“我也见过险恶,我也知道不易。你少糊弄我。”邱灵赋轻声狡辩,但说得却像是在垂死挣扎。
“你那书中看来的险恶不过薄纸一张,连你提防的你恨的你不信的,也都是薄纸一张,轻轻一吹就破了。”阿魄说着便真的在邱灵赋耳边一吹,邱灵赋喉咙里忍不住吟了一声,再看向阿魄,却忍不住伸手要去抱他的头颅。
那双眼睛透如晨露,阿魄心念一动手下便松开,放了对他的束缚,任由那人把自己抱得窒息。
阿魄摸着他如瀑的头发,闭着眼睛贪恋此时的亲密无间,他知道等天色一亮,此人便又会抖出浑身的刺,去防备和刺伤身边的人。
他声音轻地像是叹出来的:“我爱你。”
可再不会有人像他一般,用这世间的虚假恶意精心做了一张皮,目光却澄净炽热,难掩光华,让他此生铭记。
第二日许碧川才与弟子吩咐完,便瞥见邱灵赋的身影在门口犹豫不前。
嘴角一翘,饮了一口茶便道:“这几日不是去玩就是破坏这客栈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想起我来?”
邱灵赋知道他看见自己,便也走进,忸怩问道:“你没事了?”
“我的事可忙不完,还是先听邱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邱灵赋也不含糊,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我中的是什么毒,快告诉我,我要赶着去白云岭。”
说着还伸出了手,明摆着是要解药。
许碧川看了不禁嗤笑:“你当我是叶徽和,什么解药也能拿得出?”
这么说着,却从一旁取出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圆形木盒,口中不知对谁说话:“躲在暗处做什么?不如一起来看看。”
说着邱灵赋面色僵住,回头便见阿魄挂着懒散的神色走进来,瞥了自己一眼,便顺手将门阖上了。
接着又从身后把邱灵赋一把抱住:“都说了一同来没事,只有你不把我当自己人。”
邱灵赋手肘一捅,便听耳边吃痛的喘息声,回头瞪去,阿魄好看的薄唇一翘,好心放开他。
许碧川对那两人不过是淡淡看了一眼,摇摇头,未多做评价,只见他将盒子打开,其中分了七个大小不一的格子。
每个格中黑乌乌放置几团活物,仔细看去,都是细小的虫,彼此纠缠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蛊地的毒鉴宝盒,听闻蛊地祭司月珠姑娘快到崇云,让阿鹊办妥了事顺便讨来一个。”不知有意无意,许碧川又添了一句,“回来本三日马程,阿鹊快马加鞭硬是两日赶回,今晨送来我这,此时劳累,正在房中歇着。”
阿魄看向邱灵赋,只见他面色如常,好似未听见什么特别的说辞。
许碧川又取来七只茶杯,打开盖子,有的鲜红有的暗朱,正是这几日阿魄千方百计把邱灵赋捉来滴出的血。
许碧川不知按照何种规律,把这些杯子一一倒进那格子中,格子里的虫子登时像是泼了油的火苗,激烈蠕动起来,要把那血瓜分蚕食。
一盏茶后,这虫子便死了一半,其余半死不活挣扎,也在等着时间夺取生机。
这等做法取自神秘的西南蛊地,诡谲之极,邱灵赋却道:“要是这些虫子都死了,我便没有生路,是么?”
阿魄听着便看向邱灵赋,又扫向那满盒子密密麻麻的虫子。没想到这其中生死弥留竟与邱灵赋的性命攸关。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许碧川早将阿魄的神色收入眼中,“若是花雨叶、阿魄与你,一切便未必。”
三人看那满盒蠕动的虫子渐渐死去,一个个不再动弹,像是野火烧尽。
“这······”邱灵赋上前去看,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我如今除了心绞痛无任何异样,这毒不应该······”
这时便见许碧川用根枝在那些虫子中拨弄了一番,竟然有两三只蜷曲着身子,又动了动。
邱灵赋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便感到有人牵住自己的手,往一旁看去,却见阿魄盯着那盒子,神色从未有过的肃穆。
他又转过头,对自己一笑。这一笑安静淡然,又是潇洒无双。邱灵赋不知为何,立刻安了心神,看那些成片死去的虫,也不觉得可怕。
第50章 心毒(七)
可那几只活着的虫子被许碧川挑出来放在一只碗中,他对邱灵赋道:“手伸进来。”
邱灵赋闻言,抬头看向许碧川。
“你那毒不声不响,晦暗得很,脉象又太奇。虽不知是何毒,但这蛊地土办法,至少能把那毒压住,至少两个月内相安无事,至少让花雨叶有时间派人去寻那叶徽和的踪迹。”许碧川厉色道,“这两个月你爱去哪去哪。”
邱灵赋将头撇向一边:“我与阿鹊关系可不好,谁知道她会不会······”
“阿鹊是什么人,你自己心中不清楚么?”许碧川冷声打断他的话。
邱灵赋听了,却是倔着一张脸不说话。
不声不响候在一旁的阿魄突然逼近过来,邱灵赋还未侧头看去,胸前又被一击,软软倒下,又是正好落入阿魄怀中。
“性命攸关,你还怕疼?这时候应该跪下来求许诸葛把虫子给你才是。”阿魄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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