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在做那事之前被邱灵赋听到,恐怕又要胡思乱想。但此时却能当做耳边风,这也难怪邱灵赋会对这些事上了瘾。
阿魄看着晃荡的门,忽然嗤地一笑,接着手在地面一掷,又压抑着声音笑了起来。但他忽然想着方才邱灵赋在快-感支配下醉生梦死神色,这笑又渐渐含-在了嘴边,深深地收敛在了眼里。
他低头,看到自己下边未消的反应,又捂住眼睛,将头埋在手臂中,只露出了彤红的耳朵。
不是要说正事么?可就像是饮酒一般,他与邱灵赋都热衷于颓靡地去麻痹自己的思考和行动。真像是那些醉死红尘的侠士,恨怒不成气候,浑噩度日闻者唾弃。
可阿魄心底却只觉得喜欢。这分明是无上的享受。
自己确实如肖十六所说的那样,这复仇昭雪越是声势浩大,却越无毫无干劲。
阿魄起身,颓丧地看着午后变得灰蒙的天色。
邱灵赋怎么就自私地走了,他此时好想抱着他。只是抱着,然后看他鲜活的眼睛,惹得他让自己看到人间的炙-热才行。
人影憧憧,各家酒楼客栈前喧哗不止,从楼上一眼望去,像是山雨欲来时的乌云,看得人心沉甸甸。
各门派各自为营聚集,除了各派掌门之间偶尔也打着不冷不热的招呼,门派弟子之间甚少有交流。
不少人也往这扇打开的窗张望,只看到一位容貌清淡的江湖书生立在窗前,像水墨画中远山那样置身事外,淡漠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但是这人与楼下这些粗鄙莽撞的江湖气却混不到一处,许多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但这些人只要知道他名字的人,定会知道这人出现在此处绝非偶然。
许碧川轻叹了口气,把窗阖上,转过身子,一位眉眼沉静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衔璧知道许碧川定是发现了什么。
即使他只是站在窗边,往楼下看着。
“许诸葛为何叹气?”
许碧川道:“我只是想到,这江湖已经平静太久了。”
衔璧问:“如何得出这番结论?”
许碧川忽然一笑,这要是他人在自己面前,问的就一定是“哪里平静”。
如何得出,这的确是衔璧才会问的问题。
“这各派掌门之间的生死交情,都是年轻时的不平静得来的,而晚辈之间交情浅淡,便是江湖安宁,来往交手不足所致。况且,你听过这晚辈中有什么横空出世的英才么?要知道,江湖已经许久没有武林盟或武林大会了,而这样平静的江湖,是肯定会埋没奇侠。”
“比如阿魄?”
“有的种子,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埋下了。”许碧川笑道:“埋没他的可不是平静的江湖,造就他的埋没他的,恰好是不平静。乱世出英雄,所言不虚。”
衔璧听了许碧川这一席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许诸葛,苏无相这个名字,你可记得?”
许碧川神色一滞,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衔璧道:“当初邱灵赋说,沈骁如肖十六阿魄,这三人的武功,都出自这一人。我当初对阿魄心存怀疑,怕他对邱灵赋下手,曾派人调查苏无相,却发现此人要是活着也上百岁数,且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根本寻不得半点消息。这般神秘之人,他恰巧救了白家的人,还授予阿魄一身武功,是否是凑巧。”
既然衔璧说寻不得半点消息,那一定是真的找不到。
许碧川思虑道:“此时暂且搁置,事后我亲自去彻查。”
衔璧点头,可又问道:“许诸葛,上次江湖上有这般讨伐,也是崇云城,也是为了白家,对吗?”
许碧川话里有些嘲讽的味道:“当初谁也没料到,那是一场谈不妥的恶战,死伤无数。而现在,江湖上已经平静到连江湖人也要去酒馆听说书人的故事。对,这最近的两次风波,相差十五年,却都是因为白家。”
衔璧只道:“这江湖不太平像是与花雨叶有关,可我们却什么也不知道,花雨叶怕是会遭到劫难。”
许碧川看着衔璧:“江湖的太平盛世和腥风血雨是不一样的,现在花雨叶兢兢业业秉持的那些道义和体面,到了那时候便不值一提。衔璧,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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